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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尚食（第2页）

结绿诺诺道：“尚食大人放心，阿真什么都不知道！”

韩尚食赞许道：“这样最好，可是如你说的‘万物与人，同出一理，有桃杏盛开于春，莲藕芬芳于夏，榴桂飘香于秋，腊梅独放于冬，无论何种花卉，总有属于她的时节’，金司膳不喜太过聪敏之人，我也不喜欢，倒是阿真，投合了浣月殿的脾性，她在这儿，想必会如这金秋时节的石榴菊桂一样，枝繁叶茂！”

明日，尚食局奉霍贵妃懿旨，册阿真为女史，新晋宫女潘玉桃，因心生妒恨，陷害同仁，即日发往冷宫做粗使宫女。阿真在司膳房做了半年女史，竟然越过资历更深的藕花和在嘉德宫当差的纤梗，被册为掌膳。

结绿和阿真在浣月殿的平静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年底。然后浣月殿的宁静，被大明宫的喧嚣所包围，碧霄宫宸妃怀胎九月，早产生下了一位公主，小字从珠，是皇帝钦定的，公主满周岁后，依大梁惯例，封为寿淑公主，此是后话。

临近腊月时，因着结绿在浣月殿的当差已毕，自然该转到尚功局所在的浣云殿。阿真替结绿打点了细软，将结绿依依送至浣云殿门口，才一步一沾襟的回去了。

早有浣云殿的杂役嬷嬷迎出来，替结绿拿箱笼包袱，结绿一怔，指着那嬷嬷道：“童嬷嬷，怎么会是你！”

童嬷嬷笑道：“我也是上月才从尚服局调来的，现在是与明嬷嬷她们住在一处呢！如今各处都缺人手，就连我们做杂役的，一发都成了香饽饽！”

明嬷嬷原也是尚服局的杂役嬷嬷，一年多前便调来浣云殿当差了，上回结绿私配玉桃的提匣钥匙，便是求助于她。

结绿立在垂花门前，凝目细观，见浣云殿乌檐青砖，朱栏碧瓦，其规格体制皆与浣花、浣霞、浣月殿一般无二。结绿由童嬷嬷引着，转过影壁，庭院，其中轩阁楼榭，亦与他殿无甚差别，再定神一看，却见这浣云殿竟是别有洞天。

此时正是十一月底，众芳摇落，百卉凋残，就连御园之中，也再不见春夏鲜活之色，枯枝败叶，毫无兴味。而浣云殿中，植着几十株腊梅，枝枝都打了花苞，只待晴日一暖，便是千树万树，幻彩流丹。

结绿随童嬷嬷穿过浣云殿正殿，童嬷嬷回头对结绿道：“咱们先拜见胡尚功。”

到了胡尚功的寝处，却见紫檀楹门紧闭，结绿只纳罕，这门庭莫说韩尚食，就是一向奢华的姜尚服也不见如此阔气！

童嬷嬷在门外回禀一声，过了一会儿，只出来一位梳着鬟髻，着女史宫装的女子，淡淡妆容，对童嬷嬷与结绿道：“胡尚功说了，这位姑娘就指派到司珍房，听叶司珍调遣！都是浣云殿的，也不闹这些虚文，来日总有见的日子。”

童嬷嬷闻言，并无错愕之情，只笑着给结绿引荐道：“这位是胡尚功的贴身女史乔姑娘，快行个礼吧！”

结绿忙曲身行礼，那乔女史倒还客气，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犹如冬日薄薄的日光，道：“不必多礼，往后叫我雪薇便是！”

结绿因低首叫了声：“雪薇姐姐！”

别了雪薇，童嬷嬷又领着结绿拐了几个弯，方至叶司珍处。童嬷嬷一壁走，一壁嘱咐结绿道：“叶司珍身子不好，皇上特许她住浣云殿偏殿的涵芬阁，那里一年四季日头都足，可见叶司珍得皇上青眼，连胡尚功都让她三分的。不过司珍房真正理事的，却是夏掌珍，她是叶司珍的得意弟子，当年也是叶司珍回禀了皇上，特许召进宫来的！”

结绿不禁好奇道：“何谓‘特许’？”

童嬷嬷道：“宫女虽是奴婢，可也不是人人得进这皇城大内的，夏司珍家境穷困，且爹娘都没了，她幼时曾与叶司珍相识，跟着叶司珍学了一手打造金银首饰的绝活儿，叶司珍做了司珍以后，才将她引荐入宫的。”童嬷嬷望一眼结绿，瞧瞧四下无人，对结绿道，“不是我在姑娘面前说好听的，姑娘能被指到司珍房，是福分！”

结绿蓦然想起柏婕妤的话，心道难道外头所言果真不虚么？面上却只做不知，问道：“入宫当差，便是莫大的福分了，嬷嬷说的自然是有理的！”

童嬷嬷直摇头，道：“姑娘只说对了一半，与人为婢，也不是好熬的。只是司珍房却很好，叶司珍除了给皇上打造御用器皿，百事不问，就是掌事的夏掌珍，她出身贫寒些，更是个怜老惜贫的，就是对我们这些粗使的杂役，也是多加照拂，知冷道热，竟比个自家的晚辈还贴心。我初时只道她是一时宽待下人，不想后来听明嬷嬷说，竟是一口说不出两个‘好’字来！”

结绿口中只道：“这却是好极了！”心中却想着，且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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