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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司职暗卫（第1页）

长朔15年，冬。

北昶京城近郊，沿山而建的一大片府邸安静地伫立在冬日的阳光里，看上去恢宏却显萧条。突有鸦雀受惊，腾空而飞，却只能沿着低空呀呀地啼叫几声，听上去有些憋屈。

这片区域被称为邱墟，是北昶为各国皇子、王子们所建的府邸，俗称质子府。

北昶开国帝王曾是大苍的一位异姓王，拥兵自重、趁乱起事，后励精图治并凭借丰富的矿藏资源一跃成为实力强国。

北昶丰富的矿藏资源来自贡山金矿和铁矿。金矿为北昶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铁矿的存在可以让北昶锻造精良兵器。那些精通锻造工艺的匠人大多是自西狄逃难而来的桀jié族后裔。

桀族曾是这世上最会打造兵器的异族，可惜现在只能作为工奴活着。

巅峰时期，北昶士兵手中的武器甚至好于别国将领所用，以至于北昶士兵在战场上被抓，只要交出武器就可以保住性命。

现下宣帝陈定昇是北昶第四代君王。

昶宣帝登基十年后，有人向其进谏，要其他各国送皇子、王子到北昶游学。一是彰显北昶的大国地位，二是用质子制约各国。于是，宣帝向列国发出了邀请，并允诺质子们将由北昶一代大儒朱惜墨亲自教导。

宣帝此举，一是炫耀，二是以此试探各国对北昶的态度，隐隐有要做天下霸主的姿态。不过，后人认为向宣帝提出此建议的人应拉出去砍了。此人若不是愚蠢之人，就一定跟宣帝有不共戴天之仇。

后来的事实证明，质子们迈入邱墟的那天也是北昶亡国之路的开始。

寒来暑往，那些被送到北昶的皇子、王子们皆已长大成人。正常长大的，如大衡信王赵陌岭，虽身体孱弱但学识不错，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只是缺少存在感，宫廷宴请质子偶尔会把他忘记。也有没能正常长大的。比如，东胡小王子，十岁那年活蹦乱跳的他与北昶诸皇子们吃了顿饭，回到邱墟上吐下泻便一命呜呼了。

从此，吓得质子们一说要进宫赴宴，都纷纷寻个理由告假。不久，东胡送来了他们的十六王子墨夷卢真，因语言不通经常鸡同鸭讲，常常遭到讥笑。

还有那位大名鼎鼎的南邺太子温坎，已长成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做下的荒唐事足有一箩筐。据说他那不大的芳锦阁里养了很多脂粉气颇重的女人，还有男人。就连北昶朝堂之上的诸位大人们一想到南邺这位太子都会忧心忡忡。想着若是此子登基，南邺国运怕是堪忧了。

这其中自然不包括宣帝，他乐见质子们长成废物。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北昶的盛世繁华已陷入幻境，邱墟也一派萧条。

近年来，贡山金矿和铁矿都出现了惊人的贪墨大案、虐待劳工事件并导致矿工一再暴动。宣帝除了斩杀贪官、镇压暴动外也没有办法解决根本问题。

此外，各地刺史、朝中重臣为了各自的利益已经把土地兼并做到了极致，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宣帝越来越沉迷于寻找长生不老之法，而皇族的挥霍程度也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对于北昶日益戡kān乱的状况所有人几乎达成了默契，他们都陷入了沉默当中。因为向宣帝死谏的人都已经被处死了，就连昔日对宣帝影响最大的布衣宰相朱惜墨也一再被警告、被敲打，甚至坐了冷板凳。

如今能留在宣帝身边说上话的只有国师幺一漠，但幺一漠除了炼丹其他事是不管的，而且他深居简出，真正见过他的人也并不多。

初冬的清晨，邱墟的玉亭苑安静如斯，大衡信王赵陌岭就住在此处。

一早，他在不大的院内练了一套剑法，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如。不过，他练剑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因为到北昶不久他遇到了一次坠马事故，伤愈后，再也不能修习武功了。

虽日日看，但立于廊下的两个明媚少女紫衣秋儿、红衣婵儿仍是看不够的样子。与此同时，墙角处还隐隐立着一人，此人头发用一段黛蓝色素锦扎起，身罩鸦青色斜襟素袍，与墙壁颜色相似。此人立得稳，如果不细看还真注意不到哪儿有个人。她正是一年前进入北昶的契盈，现司职信王的近身暗卫。

今日的她如往常一样，气息平稳、眼观鼻，鼻观口，定定地站在那里。满15岁的她刚刚过了及笄【jī】之礼，褪去了少女模样，出落一身英气。如今，她不再是将军府里那个呆头呆脑的小小姐，也不是云顶山上那个只会咯咯笑的小姑娘，更不是随楚先生快意江湖的野丫头，而是一个知分寸、知进退并忠心护主的大衡暗卫。

她立在那里，乍一看普通、干净、利索，眉眼间也无甚表情，但只要再多看几眼就有一种“其静若何，松生空谷”般稳健的气质。仅仅一年的时间，契盈便再一次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赵陌岭一套剑法完毕，秋儿拿着汗巾上前帮他擦拭额前的汗，婵儿则紧着给他披上大氅，两个姑娘柔声细语地说着话，很是好听。

突然，隔着院墙飞进一个物体，裹挟着凌厉之气直奔赵陌灵，婵儿惊呼一声：“王爷，小心”！

声音乍起，立在墙角的那抹青色已应声而出，腰间缠绕的软剑顺势挥出，手腕几次凌厉翻转，剑尖凝聚力道，一拨，此物体借力竟按原路返回，只听“哎呦”一声，刚刚伸出墙头的人应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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