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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的听着方太后的喝骂之声,宋嘉言给昭文帝从头到脚按了一遍,吩咐梁嬷嬷去将皇子皇女们都请来,连同端睿公主也去通知一声。
方太后可能是给内阁气着了,直到仁德亲王入宫请安,母子两个不知在隔间嘀嘀咕咕些什么。过一时,李达来请宋嘉言去隔间儿说话。
宋嘉言交待心腹宫人一声便去了。
仁德亲王连忙起身给皇嫂请安,宋嘉言叹口气,&ldo;王弟免礼。&rdo;在方太后下首坐下,望仁德亲王一眼,宋嘉言眼中流露出一抹焦色,道,&ldo;这好端端的,陛下忽然发了急病。太后娘娘与我都没了主意,王弟来了,我也就放心了。&rdo;
仁德亲王忙道,&ldo;皇嫂折煞臣弟了。&rdo;仁德亲王并非方太后,他与宋嘉言没啥交情,不过,当初可是共患难过的。宋嘉言能做了皇后,绝不是好相与的,仁德亲王这把年纪,断不会听得三两句好话就失了分寸。
宋嘉言摆了摆手,&ldo;你莫多心。刚刚太后娘娘就给内阁气个好歹,我心里担心,又不知该如何劝慰太后娘娘。后宫的事,有我。前朝的事,干系众多,何况如今我朝与西蛮战事不断,这些事,我并不清楚。我这点儿本事,也就用于内宅后宫罢了。人贵在有自知知明,太后娘娘也在,我就把话说了吧,自此我同孩子们一并给陛下侍疾,其他的事,我并不懂,也不想多说什么。&rdo;
以往,方太后看宋嘉言多有不顺眼,如此听宋嘉言说话,却是如同聆听仙乐一般,悦耳至极。
不论宋嘉言是不是以退为进,只听宋嘉言这一番说辞,就比方太后的吃相好看多了。仁德亲王欲发恭敬,道,&ldo;皇嫂贤孝慈悲之心,臣深知。只是,皇兄骤然得此急病,我亦是六神无主,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哪。&rdo;
宋嘉言尚未说话,梁嬷嬷便来回禀,说是宫里的皇子、公主们都到了,端睿公主也进了宫,都在外头侯着呢。
方太后此时宣仁德亲王进宫,显然是深信小儿子。故此,宋嘉言未理会仁德亲王的推却,转而解释道,&ldo;孩子们都挂念父亲,母后这里有仁德王弟,我便带着孩子们服侍陛下去了。&rdo;断没有让仁德亲王进昭德殿请安,而令皇子皇女于殿外的道理。
方太后虽有隐隐不悦,不过,小儿子在跟前,便也未说什么,只打发宋嘉言道,&ldo;去吧。&rdo;
宋嘉言起身去见皇子公主们。
端睿公主在宫时深受昭文帝喜爱,如今忽闻父亲病重,已是哭的两眼微肿,见宋嘉言过来,端睿公主连忙起身,带着弟妹们向嫡母行礼。
宋嘉言在上首之位坐下,叹,&ldo;你们也坐吧。&rdo;
&ldo;你们都是好孩子,如今你们父皇病了,知道你们有孝心,从今天起,便随我一并给陛下侍疾,也是你们为人子女的孝心。&rdo;要宋嘉言本心说,几个大些的孩子倒罢了,但,如七皇子、八皇子,都是小孩子,更不必说自己的一儿一女,完全是给这种冷峻又悲凉的气氛吓着了,以至于连向来话多的五儿都只是乖乖的站在自己母亲身畔,不敢多言语。
侍疾的事,方太后没空管了,她正在反复跟自己的小儿子唠叨内阁如何不将她这位太后放在眼中。
仁德亲王劝道,&ldo;儿臣闲散这许多年,本也不知国事,母后把儿臣派过去,也不过是个尸位素餐罢了。&rdo;
方太后急道,&ldo;若没个可信的人去镇着,万一朝中有要紧事可如何是好?&rdo;
仁德亲王哭笑不得,&ldo;母后,内阁都是忠贞之臣,断不会如母后所言。&rdo;
方太后将嘴一撇,&ldo;忠贞之臣?忠贞之臣便这般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么?&rdo;显然厌恶极了内阁,方太后一会儿一个主意,&ldo;既然你不乐意,哀家宣你舅舅进宫便是,总要寻个可靠的人帮皇帝看着江山。&rdo;
仁德亲王连忙拦道,&ldo;母后,万万不可!&rdo;
&ldo;有甚不可?&rdo;方太后凤心独断,道,&ldo;哀家便不信找不到一个听哀家的!你不愿意帮哀家,你舅舅定乐意的。&rdo;说到底,还要靠娘家人!
仁德亲王劝道,&ldo;母后这是要把舅舅往火上烤哪。&rdo;
方太后相当固执,&ldo;这个时候,也只得举贤不避亲了。除了你舅舅,哀家也不放心别人!&rdo;
听到这话,仁德亲王险没厥过去。
宋嘉言安排好侍疾值班的顺序,单把端睿公主留下来,打发其他的皇子皇女们回去暂且歇着,到了侍疾的时候再过来。
端睿公主以为宋嘉言要跟她说些什么,结果,宋嘉言什么都没说,简单的用过饭之后,宋嘉言就开始教给端睿公主怎样给昭文帝按摩身体穴位,如何喂药照顾病人。
后宫的事宋嘉言顾不上,便交给戚贵妃暂理。好在大部分妃嫔都知如今两宫心里不大痛快,也不敢在这时候来碍眼。
昭文帝突发重病,最急的并不是宋嘉言。
宋荣回府便闭门谢客,并叮嘱宋嘉谦宋嘉诫认真当差低调做人,宋嘉谦晚上同宋荣商量,&ldo;也不知娘娘在宫中如何了?&rdo;这个时候,若说宋家不紧张是假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正对此景。
宋荣淡定道,&ldo;陛下病重,娘娘与皇子自然在侍疾。&rdo;昭文帝刚病头一日,这个时候若有人提立储啥的,是最傻的。宋嘉言还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而且,宋嘉言要面对的情况也不只是把儿子送到皇位这样简单,九皇子,实在太小了。
宋嘉谦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的年龄与阅历注定了不能如宋荣这般镇定自若。不过,宋嘉谦还是忍住,没有再多问。宋荣点拨他一句,&ldo;你要沉得住气,看准了才能出手。如果看不准,就不要动。&rdo;
&ldo;大伯,我实在担心的很。&rdo;富贵虽惑人,但,通往富贵的道路,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ldo;嘉谦,我空有爵位,而你不过位居七品。你这般担心,能做什么吗?&rdo;宋荣温声道,&ldo;哪怕算上咱家的姻亲,也没有一个内阁之人。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不知道皇后的意思。&rdo;
说着,宋荣叹了口气,&ldo;现在,宋家的权柄已不在我的手里。&rdo;宋荣不是迂腐之人,他在宋嘉言面前也不会摆父亲的架子。自打宋嘉言做了皇后,宋荣便明白,今后的日子,宋家何去何从,要看宋嘉言的安排。而他这个宋家的大家长,早已名存实亡。
宋荣微微一笑,&ldo;不要把皇后看成后宫中孤立无援的妇人。&rdo;他虽然诸子皆不成器,不过,有宋嘉言一女也足以告慰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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