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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3页）

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无知的小孩子了。除了成了少年的样貌，还有他平淡疏离的表情，微带着上位者的感觉。这是当初&ldo;平易近人&rdo;的新月姐弟不会有的。虽然相貌变化不大，可这不同的表情，让他和我印象里的那个克善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看起来有些……阴沉。

我微微低着头，并没有说话。我这样一个&ldo;被害者&rdo;‐‐被赶下堂的正室原配夫人，与一个&ldo;加害者&rdo;的亲属，又有什么可谈的呢？

&ldo;听说你要进宫里请安，我跟太后说想见见你&rdo;，他语气平平没有一丝波动。他这几年究竟是怎么过得？身上一点孩子的天真和少年人的锐气都看不到了。让人觉得他像这宫里其他的成年人一样，都深藏着心思，看不到底。

&ldo;不知道世子为何要见奴才？&rdo;，当初他们寄养在将军府的时候，我是将军府的主子里与他们兄妹最疏远的一个人。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转而道：&ldo;今年太后会给我赐婚，大婚后我就会继承端亲王爵位封号，然后离开京城，回荆州重建端王府。&rdo;

我起身福了一福，&ldo;恭喜世子了。&rdo;

他看着我，淡淡道：&ldo;关于我姐姐的事，当初我不懂事，只知道她违背婚约私奔，嫁给了努达海。我想知道当年那些事的详情。&rdo;

&ldo;这……世子去问他他拉将军和将军夫人或许比较妥当。&rdo;

他摇摇头，&ldo;他们说的肯定是他们有千般理由和百般苦衷。&rdo;

我心中暗笑，他倒了解他们。

&ldo;可奴才的立场，也未必公正&rdo;，我干什么要做这个坏人，去描述他姐姐毫无廉耻的行为。可要让我说他姐姐纯真，善良，追求真爱，我也不愿意说那么违心的话。

&ldo;不，我就想听你说说。&rdo;

我有些无奈道：&ldo;奴才从哪儿说起呢？&rdo;

&ldo;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rdo;

&ldo;他他拉将军夫人曾说过，她第一眼看到他他拉将军时，就爱上了他，她觉得他就像是天神一般的从天而降，拯救了她。&rdo;

&ldo;第一眼……那是努达海在流寇手中救了我们的时候……&rdo;，克善的神色辨不出喜怒，&ldo;继续说……&rdo;

&ldo;他他拉将军因为年过不惑，有妻有儿，以及与令姐的身份差异，曾数次想斩断这份情缘。不过每次都被令姐的真情表白所感动，打消了结束感情的念头。当初令姐曾对奴才说过，只要奴才愿意将丈夫与她分享，便是让她做小也是愿意的&rdo;，我心中好笑，这么说话还真有意思。

我这么说，有些偏心努达海，加重了新月在此事中的责任。但是看克善的态度，我有些怕他怨恨将军府，因而也迁怒骥远。莫欺少年穷，他现在是还小，但谁知道以后怎样呢？所以新月就多担待些吧。毕竟是克善的亲姐姐，应该不至于遭到他的报复。

克善则开始冷笑了，用眼神示意我继续。

&ldo;后来令姐身上的孝期结束，蒙太后指婚，接到宫中待嫁。他他拉将军自请去打十三家军。这之后的事，您应该都知道了。&rdo;

&ldo;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的事的？&rdo;

&ldo;奴才知道的略早一点。就在骥远从军之前。&rdo;

&ldo;你把儿子送走了，女儿嫁出去了。可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rdo;

我面上做出苦笑的样子，&ldo;他们一个是身份尊贵的格格，一个是一家之主，我有何能力能去阻止他们？再说和硕格格身带着重孝发生这种事，一个有妇之夫和未婚格格有私。能管这事儿的只有皇上和太后。但这样的事，奴才怎敢告诉他们。不仅不能说，还得帮他们遮掩一二。&rdo;

&ldo;的确，不是你的错，我有些迁怒了&rdo;，克善垂下了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我略微低着头，没有答话。

他静默了一会儿，起身向我告辞，&ldo;其实我今日见你，是想向你道谢和道歉的。见到你却不由得多问了些话。多谢你当初的照料，以及，为……姐姐……所做的那些事，向你道歉&rdo;，说完不等我回应，就带着不远处的小太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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