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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穆羽听罢,又是一笑。他并不多言,起身跨进了泉中,寻了地方坐下,而后,向曲乔敞开了双臂。

曲乔自不客气,笑着偎进了他怀里。她枕首在他的肩膀,道:&ldo;你若是冷,就用我教你的心法调息。&rdo;

&ldo;好。&rdo;穆羽答了一声,沉默了下来。

泉水泠泠,催人入眠。也不知过了多久,穆羽又开了口,道:&ldo;曲乔,你还记得么?你曾经说过,我不该佯死欺瞒自己的同门。&rdo;

曲乔也不知他为何说起这个来,只好应道:&ldo;……嗯。&rdo;

&ldo;师尊的入室弟子之中,我年纪最轻,几位师兄师姐自小便对我照顾有加。我视他们如亲人,深心敬爱。所以,不论先锋还是断后,只要能为他们尽力、护他们周全,我这条性命亦不可惜。那日,我为你所救,更许下终身之诺。我本想着,既然师门认定我已亡故,已是&lso;死别&rso;,何苦还要&lso;生离&rso;。多添曲折,又令你麻烦,倒不如这样了结得好……&rdo;穆羽的声音温软,还隐着些许笑意,听来却是戚然,&ldo;你说得对,我不该这么做的。生离死别,让人多难过啊。&rdo;

曲乔听到这里,隐隐觉察他是在说旋宫的事。她正想着劝慰,却听穆羽又道:

&ldo;说实话,我从没想过,旋宫师姐会……我总以为,先死的人,会是我。&rdo;穆羽说到这里,将曲乔又抱紧了些,&ldo;对你,也是如此……&rdo;

曲乔听到这里,心上猛地一沉,这才真正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

&ldo;朝菌不知晦朔。对你而言,我的余生也没有多长。&rdo;穆羽道,&ldo;我这么说过的,对吧。我一直以为,我留在你身边的时间不会太久。有朝一日,我葬身黄土,而你却还是……&rdo;

&ldo;别说了……&rdo;他话中的悲凉,让曲乔忍不住打断了他。她抬眸望着他,就见他虽是含笑,但眸中却满是水色。她顿觉满心酸涩,要说的话,被哽在了喉咙里。

&ldo;曲乔,&rdo;穆羽唤了她一声,出口的话语温柔至极,&ldo;……别走在我前头。&rdo;

只这一句,曲乔突然湿了眼眶。痛楚莫名,不自肉体,而在心魂。还不等她落泪,穆羽重又将她拥进了怀里,如哀求般低低诉道,&ldo;要我做什么都行,别走在我前头……&rdo;

第31章30

&ldo;要我做什么都行,别走在我前头……&rdo;

曲乔闭目,偎在他怀里。耳畔,他的心跳微促,一声声震动她的心弦。若然可以,她多想答应他。但唯独此事,她不能如他所愿……

……

而后几天,一切安稳。先时,有许多来向曲乔请教的永圣天弟子。后来骆乾怀得知此事,训诫了一番,来的人渐也少了。期间,清商来探望过几次,更送了芸脂甘露过来,又劝曲乔放心,说是已经传信师门,派遣了弟子去那生着天芸华的山谷里集露,保管够用。这一来,倒叫曲乔不好意思起来。但不论是清商或是穆羽,抑或是偶尔前来的其他火辰弟子,皆对此视作理所当然。如此,曲乔能做的,便只有道谢了。

又过了几日,孟角和流徵来了。这些日子来,这二人一直在养伤,穆羽虽去探望过,却没怎么说上话。如今见了他们,穆羽欢喜不已,要说的话积了许多,从询问伤势到寻常闲谈,好半日都说不完。曲乔趴在一旁,看着他们师兄弟谈笑,虽都是些她插不上嘴的话题,但这氛围如此轻松愉悦,令她也跟着欢喜了起来。

孟角察觉她的目光,将话题一顿,笑道:&ldo;若是我等吵着了姑娘,请姑娘一定直言,切莫忍耐。&rdo;

曲乔一听,忙摆手道:&ldo;没有。倒是我在旁边,不会妨碍你们吧?&rdo;

&ldo;哪里的话。&rdo;孟角道,&ldo;都是自家人,我只怕打扰姑娘静养。&rdo;

&ldo;听你们谈天倒也有趣,没什么打扰的。&rdo;曲乔含笑望向了穆羽,道,&ldo;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rdo;

穆羽闻言,正要言语。却不想流徵先开了口,道:&ldo;他烦人得很,你日后就知道。&rdo;

&ldo;诶?我几时烦人了?&rdo;穆羽蹙眉,出声反驳。

流徵看了他一眼,道:&ldo;隔三差五。就说那日你离开曲姑娘……&rdo;

这个话题一起,穆羽&ldo;唰&rdo;的一下从泉水里跳了出来,伸手就捂住了流徵的嘴。他转头看了看曲乔,干笑了几声,而后拉起流徵,道:&ldo;师兄,借一步说话!&rdo;

眼看他拉着流徵快步走远,孟角叹了口气,对曲乔道:&ldo;见笑了。&rdo;

曲乔听得此话,笑道:&ldo;怎么会。你们师兄弟的感情真好呀。&rdo;

孟角一笑,带着些许戏谑,对曲乔道:&ldo;好是好,只是还是输给了姑娘你。&rdo;

曲乔登时尴尬,不知怎么接话才好了。

见她这般反应,孟角满面愉悦,笑道:&ldo;对不住,忍不住就开起玩笑来了。说些正经的吧,其实,这一次我跟流徵师弟来,是为了辞行……&rdo;

&ldo;你们要走了?&rdo;曲乔截住了的他的话,声音里略有些慌忙。

&ldo;嗯。&rdo;孟角道,&ldo;我们在永圣天宗打扰多时,也该走了。姑娘的身子不宜移动,且留下安心养伤。永圣天宗这儿我们也做了打点,之后再请师尊出面讨个情,保管妥当的。&rdo;

&ldo;什么时候走?&rdo;曲乔没接他的话,只是急急问道。

&ldo;大约是后日吧。&rdo;孟角见她这般紧张,只当是为了穆羽,便笑道,&ldo;姑娘不必担心,阿羽自然是留下陪姑娘的……&rdo;

&ldo;后日?&rdo;曲乔想了想,&ldo;还好,还赶得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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