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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1页）

算了，这些话还是留到皇帝跟前说吧。严立德问道：&ldo;所以，你现在想清楚了吗？还愿意再挣扎一回吗？试着做一对明君贤臣，你前面有郑和、张敏、怀恩主卧前辈，汝道不孤。&rdo;

&ldo;我还有回头的机会吗？&rdo;刘瑾苦笑问道，现在他在朝上的名声已经臭出三里地吧。

&ldo;任何时候，只要想回头，都有机会。&rdo;严立德劝道。

刘瑾沉默，再把夹出来的橘皮丢进香炉，默认了严立德的说法。

&ldo;你也不必做什么，我去劝陛下，若劝不动，不过照旧罢了。&rdo;严立德笑道，转身出了暖亭。

暖亭中放着两杯茶，动都没动过，刘瑾做起了十多年不曾做过的杂事，亲自收了茶盏，吓得来收拾的小太监瑟瑟发抖。

劝过刘瑾，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严立德往翰林院与今日当值的侍讲换班。严立德身上兼着太傅的虚衔儿，他要真想给皇帝讲经上课，六品侍读学士也拦不住。

每天讲经是皇帝的必修课，即便现在朱厚照有玩乐昏君的架势，依旧没停了这项功课。现在朱厚照只是装样子，他刚登基，也野心勃勃想做一番大事业。

朱厚照见了严立德，挑眉道：&ldo;今日可不是严卿当值。&rdo;

&ldo;是，臣和许学士换了班，多日不见陛下，臣也想念给陛下讲经的日子了。&rdo;严立德微笑道。

朱厚照撇撇嘴，这些天通过各种渠道求见他的人不计其数，朱厚照知道这又是一个来劝他&ldo;勤政爱民&rdo;的&ldo;忠臣&rdo;，衬托得他是昏君一样。不过严立德与他们不同，他们早有交情，朱厚照愿意给严立德机会，希望严立德不要变成了食古不化的酸儒才好。

朱厚照念着旧情，也不愿轻易答应，道：&ldo;今日不想听圣贤经典，也不想听明君贤臣的道理。&rdo;

&ldo;是。&rdo;严立德微笑。

&ldo;不听宦官干政的历史。&rdo;

&ldo;是。&rdo;

&ldo;不听忠言逆耳的谏言。&rdo;

&ldo;是。&rdo;

朱厚照连提几个要求，见严立德都答应了，才一挑眉道：&ldo;讲吧。&rdo;

严立德笑了，这么一限制，基本没什么可讲的了。&ldo;那臣给陛下讲个将军的故事吧？&rdo;

&ldo;好。&rdo;将军的故事他爱听，朱厚照经常在宫中玩儿将军士兵的游戏，恨不得自己是个威武大将军。

&ldo;臣今日说一说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李勣，原名徐茂公，唐高祖李渊赐其姓李，后避唐太宗李世民讳改名为李勣，李勣一生杀伐征讨，从平四方，大破突厥，开疆拓土，平高句丽，这样的人才，当得起赫赫战将之名吧？&rdo;

&ldo;自然是。&rdo;朱厚照点头。

&ldo;李勣的事迹陛下想必已经听过很多，很要讲出个新意来也难，您知道胡须灰的典故吗？&rdo;

&ldo;知道。&rdo;朱厚照又倒回椅子中，心中无趣，还以为严立德要学别人借机进谏，用简短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道：&ldo;相传李勣突然患病，御医开出的药方中有&lso;胡须灰&rso;一味，唐太宗听说了，立马剪下自己的胡须交给御医，李勣服药后果然痊愈。病好后入谢太宗，叩首不止，直叩得鲜血淋漓。唐太宗却说，李勣是社稷之重，理所应当。不仅知道这个，朕还知道李勣醉酒，唐太宗怕他生病，脱御衣盖在他身上的事情。明君贤臣，一代典范，都知道，还有别的吗？&rdo;

&ldo;既然陛下都知道，那臣就不讲了，讲点儿新鲜的吧。&rdo;严立德愉快开启另一个话题，皇帝不是傻子，他也熟读经史。&ldo;唐太宗与李勣君臣相得，史书早有记载，陛下可知唐太宗一代明君也用心机手段的。唐太宗临时之前，将没有过错的李勣贬斥为叠州都督，赏罚不分。他对高宗李治解释道：&lso;汝于李勣无恩，我今将责出之。我死后，汝当授以仆射，即荷汝恩，必致其死力。&rso;果然，高宗继位，当即召李勣拜为洛州刺史，寻加开府仪同三司，令同中书门下，参掌机密。当年又册拜尚书左仆射，太宗高宗父子都以为李勣定当忠心耿耿为李唐江山。史书上也没有李勣反叛不忠的记载，看起来好像是这样的。&rdo;

&ldo;可事实真是这样吗？太宗的帝王手段，难道一生跌宕起伏，见识广博的李勣会不知道。这样的手段骗骗傻子还行，李勣明显不是傻子，他回朝之后，借此愧疚之情，受宠信受重用。当高宗想里武后为后，群臣反对，李勣却道&lso;此乃陛下家事，何必问外人&rso;，因此才坚定了高宗废王立武的决心，才有了之后武后称帝。常人读史，对此节也颇为诟病，只说李勣巧言媚上，臣却不这么看。分明是李勣记恨当初太宗无故贬斥，把他当傻子耍，他要给死了的太宗戴一顶绿帽子，所以才推动了武后立后一事。陛下以为呢？&rdo;

&ldo;你怎么知道？&rdo;朱厚照答非所问，一脸苍白的看着严立德。

&ldo;臣刚从刘瑾家中出来。&rdo;严立德解释道，&ldo;陛下不要误会，刘瑾没说，是臣猜出来的。臣与他相交多年，知他不是贪权好利之人，突然这么做，必有原由。能让忠心耿耿的刘瑾突然面目全非、贪婪狡诈，只能是他的君王主上。&rdo;

&ldo;所以你才要给朕讲李勣的故事，你能看明白，那些朝臣也看明白了对吗？朕以为他们是傻子，他们才把朕当傻子了。&rdo;朱厚照脸色苍白道。

严立德微微一笑，&ldo;臣了解刘瑾，亦侍奉过陛下，才能猜出大致，旁人却不一定。朝臣们想方设法劝谏陛下远小人，却没有亲自去看一看小人的意思。这几天王公、马公家里门槛都被踩烂几根，刘瑾家中却只有趋炎附势的小人物。&rdo;

没有丢丑就好！朱厚照松了一口气，疑惑的看着严立德道：&ldo;你也不赞成朕的做法吗？&rdo;

&ldo;臣说了，这个法子对傻子有用，陛下觉得满朝文武谁是傻子。&rdo;不仅不傻，都是人精子好吗？严立德自负如此，也不敢轻易和谁对上，朱厚德究竟是多么大的底气才敢耍这种小巧手段。别和唐太宗一样，李勣是给他戴绿帽子，大明文人可没那么温柔。

&ldo;陛下，爵以赏功，禄以酬能，堂堂正正，君明臣贤。您不必着急，只要能按着旧例来，朝臣有怎会反驳您的意思。用内臣分外臣的权实在危险，在钢丝上走路，太容易跌落了。&rdo;严立德再劝。

&ldo;你也在朝上，难道没听见谢迁的话吗，一口一个&lso;陛下有所不知&rso;&lso;此乃常例&rso;，朕是皇帝，还是他们的傀儡！&rdo;朱厚照也很生气，那些大臣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

&ldo;那臣给陛下出个主意，杀一杀他们的威风？&rdo;严立德奸笑，作为一个合格的奸臣，他必须要出馊主意啊！

&ldo;你说！&rdo;朱厚照想了很久才才想出用内臣分外臣权利的主意，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ldo;众人都说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陛下想要立威，择其一贬斥就能达到效果。三位都是国之栋梁，自然不会有什么大逆之罪。不过谢公幼女嫁于山东曲阜孔闻韶，未嫁之前，以孔家园林狭小，花木稀少为词，稍有责难。孔家为此大兴土木，扩充屋宇，修葺亭台楼阁。孔闻韶乃孔子六十二世孙，于弘治十六年袭封衍圣公，&ldo;班超一品之阶&rdo;。同年孔府花园竣工，谢公之女亦于当年出嫁，封为一品夫人。连超一品公爵家都能嫌弃，谁给李氏女胆子，自然只有谢公了。这事情若是运转得当就是谢公不尊孔子圣人，身为读书人，不尊孔圣，名声扫地，必然无颜做官。陛下只要贬斥了谢公，内阁三者缺一，自然要替补上来，新的阁老有陛下知遇之恩，自然为陛下所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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