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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的院门敞开着。
宋梨和江清野坐在院子里,耐心的掰着蒜瓣,俩人随手把蒜瓣丢到水盆里泡着。
江轻舟拎着木桶,把沤好的农家肥一趟趟的运到地里。运完肥后,再用三齿耙把地翻整一遍,就可以种蒜了。
只有半分地用来种蒜,江轻舟很快就把肥运完了。正当他准备拿着三齿耙下地的时候,已经把蒜剥好的宋梨喊住他:“轻舟,马上就中午了,下午再去吧,你先去把衣服换一下。”
江轻舟抬头看了看已经悬在头顶的太阳,他对宋梨说:“好的,那就下午去吧。”
宋梨紧跟着江轻舟走进房中,江轻舟不自在的看着宋梨说:“小梨,你来干什么?”
宋梨看了一眼耳朵发红的江轻舟,她笑着说:“我能干什么,我来给你找衣服,你害怕什么?”
宋梨转身去木箱子里给江轻舟拿了一身衣服,她把衣服递给江轻舟后,看着不好意思的江轻舟说:“把衣服放到盆里,等到下午,我给你洗了。”
宋梨说完后快步走出房间,然后贴心的替江轻舟把门关上。在关门的瞬间,宋梨清晰的看到江轻舟的背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
宋梨做好饭的时候,江轻舟不仅洗了衣服,还把家里的菜地翻了翻,准备撒些菠菜。
出来喊江轻舟吃饭的宋梨,在看到江轻舟拿着菜籽往地里撒后,她忙走过去问:“轻舟,这是什么?”
江轻舟笑着对宋梨说:“菠菜,我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在村里碰到了堂婶。堂婶说这是去年她留的种子,现在种正合适,就给了我一些。”
宋梨接过江轻舟手中的种子,然后按照之前张氏教她的方式,把种子撒在土里。江轻舟随后把土覆上,两个人很快种完了菠菜。
“走吧,先去洗手,我做了你喜欢吃的。”宋梨说完后,她拉着江轻舟去井边洗手。
江家三人刚吃过饭,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江轻舟对正要起身的宋梨说:“我去吧,估计是巡夜的事情。”
“巡夜?是怎么回事儿?”宋梨看着江轻舟远去的背影问江清野。
“嫂子,村里二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人基本都去服劳役了。里正怕有人趁机来村里做坏事,会组织人巡夜。我和我哥三年前就去巡过夜。”江清野一边洗碗一边对宋梨说。
宋梨听到后,停止了刷锅的动作,她不解得问:“你也去过?你三年前才七岁,你去了能做什么?”
江清野听到后,他转过头笑着对宋梨说:“我和我哥一起的,我哥当初要把我留家里,我害怕,我哥就把我也带上了。不是天天去,三天一次,三队人轮着巡夜,一般都是五个人一队。”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你哥当初也才十二岁,找他也说不过去啊。”宋梨还是觉得这个村的里正的做法让人不可理解。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呢?
“当时村里人手不够,我哥主动找的里正,里正就让我哥去了,我哥背上的那道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还真有歹人进村,发生打斗的时候,我哥替里正挨了一刀。我哥在床上躺了好久才好的,我当时害怕极了,我以为我哥也要丢下我了。”江清野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
宋梨擦了擦手,走到江清野的旁边,低声对他说:“好了,清野,事情都过去了。”
这时,江轻舟也回到了厨房,他对宋梨和江清野说:“从今天晚上起,我就要去巡夜了。里正对我说,这次还是三天巡一次。清野,你就和小梨留在家里,你们两个也能有个照应。”
江清野听后点了点头,宋梨想起了江轻舟背后的伤疤,她问江轻舟:“轻舟,这次会不会有危险?”
江轻舟惊讶的看着宋梨,江清野走到江轻舟身边小声的说:“哥,我对嫂子说了三年前的事情。”
“小梨,你放心吧,这次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江轻舟一边揉着江清野的脑袋,一边对宋梨说。
宋梨考虑到江轻舟晚上要巡夜,她让江轻舟下午在家休息,她自己去翻地。
江轻舟不同意,两人争执了一番后,江轻舟去邻居家借了一把三齿耙,他和宋梨一起下地,把江清野留在家里。
宋梨和江轻舟顶着十月的冷风,在地里慢慢的翻整着一小块土地,明明风很凉,宋梨还是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
在歇息的时候,宋梨对江轻舟说:“当时很疼吧!”
江轻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宋梨说的是自己背上的伤疤。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然后握着宋梨的手说:“我忘记了,应该很疼吧。我当时看到刀向里正砍过去的时候,我内心其实是犹豫的,但我还是替他挡了下来。一是里正确实对我家不错,二是我需要里正欠我一个人情。正是这个人情,里正才会帮我把家里的地都转到清野的名下。”
宋梨听后,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江轻舟的手背。
江轻舟对宋梨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想必清野对你说了,三年前的巡夜是我主动去的。从我娘走后,村里每年冬天挖水渠、修路这些活,我都会去。有人说我是个傻子,不懂得偷懒。可是,小梨,我知道我和清野要想在村里生活下去,不能只靠别人的怜悯。因为我替里正挡了这一刀,三年来,村里人未敢在明面上欺辱过我和清野,江家本家里也没有人打过我们家家产的主意。”
宋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江轻舟,她能做的只有静静的听江轻舟把话说完。
江轻舟缓和了一下情绪,他笑着对宋梨说:“小梨,你先歇一歇,我去把剩余的地翻完。”
宋梨也跟着站了起来,她笑着说:“我不要,我就要和你一起。”
俩人一起,终于在太阳快落山前把地翻完了。江轻舟看着翻好的土地,他对宋梨说:“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就能和清野在明天把蒜种上。”
入夜后,宋梨把匕首递给将要出门的江轻舟,江轻舟为了让宋梨安心,笑着接了过来。然后又嘱咐了宋梨和江清野两句,才和门口等他的年轻人一起往里正家走去。
宋梨把院门关好后,她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两根木棍,一根递给了江清野,一根拿在自己手里。她在嘱咐了江清野几句后,拎着木棍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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