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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2页)

攥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四爷的目光落在苏培盛脑门上:&ldo;福晋她们……可好?&rdo;

苏培盛陡然一颤,额头愈发的死死抵着地面。

四爷目中充血死死盯着苏培盛,最终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ldo;爷来问,你来答!福晋可好?&rdo;

&ldo;福晋除了受了些惊吓外,没什么大碍。&rdo;

&ldo;李氏呢?&rdo;

&ldo;李侧福晋受了些伤,性命无碍只是双腿不慎被人踩折了,怕是要休养好一阵子。&rdo;

室内陡然死寂了起来,苏培盛狠狠咬着下唇不让自己溢出丝毫的声音。

四爷旋即转过身,疾步走到书架旁,单手撑过书架,微侧过脸声音沉冷命道:&ldo;你先出去。&rdo;

苏培盛摇了摇头,狠狠心,到底哆嗦的将那半截染血的木镯子颤巍巍举过头顶。

四爷余光一扫间就僵了身子,下一瞬眸光又狠又厉,抓起书架上的书冲着苏培盛的方向就掷了过去:&ldo;爷说的话你没听见?爷让你滚你耳朵聋了不成!给爷滚!&rdo;

不躲不闪迎着飞来的物件,苏培盛护着手里物膝行朝四爷的方向而去,一边用肩膀揩着脸上泪道:&ldo;奴才滚不得,奴才是爷的哈哈珠子,从来都是见不得爷难过的,此刻爷难受着,奴才哪里滚的了……&rdo;

四爷目眦欲裂,霍得抬脚狠狠踹上了旁边的书架,偌大的书架瞬间轰然倒地,架子上的书籍纷纷滚落,压在书架底下一片狼藉。

苏培盛哭着抱着四爷的腿:&ldo;爷,您要难受就使劲的踢奴才两脚消消火,可莫要为难自个……&rdo;

四爷没有再说话,一瞬间又死寂了下来,犹如一尊雕塑般僵立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苏培盛手心里露出的那截暗红镯子,一瞬不瞬。

察觉到四爷的目光所指,苏培盛即刻止了哭声,试探的将镯子举过。

四爷伸了手去拿,却在即将触及的那刻犹如触电般的缩了手。手攥着负在身后,四爷背过身,不带起伏的声音里似乎都透着某种莫名压抑:&ldo;你去,替爷看看。&rdo;

听出了他家爷话里那隐含的那丝希冀之意,苏培盛苦笑,经粘杆处确认的消息哪里又能错的了呢?想不到他家向来冷静自持的爷,也有这般自欺欺人的时候,当真是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面上却也只能故作轻松道:&ldo;奴才这就去看看,爷也莫要太忧心,或许是他们弄错了也说不准。&rdo;

四爷没有再说话,苏培盛暗叹了口气,小心的将手里的木镯子放在了地面上,最后看了眼他家爷孤寂的背影,眼眶一热,然后就别过眼轻手轻脚的退下。

戒台寺的山脚下,苏培盛就遇见了正往回赶的福晋一行,待看了福晋那六神无主的惶惶之态,他心头就凉了一大截,等再见了那支离破碎的那位主时,他整个人更是如堕冰窖。

听说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去跟他家爷说。他,不敢说。

苏培盛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尽管他一路上一再拖延,可从戒台寺到四爷府也就那么长的距离,路总有走尽的时候。

福晋抱着肩膀打了个寒颤,眼睛甚至都不敢往四爷所在的书房的方向上瞥,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脚尖,沙哑着嗓子终于开了口对苏培盛说出了第一句话:&ldo;棺椁已经令人备好了,人……也抬进去了,没敢让那两小的知道,所以就先没停在她院前,暂且停放在府外。你去问问爷,问问爷……&rdo;

苏培盛僵硬的点点头:&ldo;福晋不必说了,奴才懂的。&rdo;

福晋勉强扯了下嘴角。

苏培盛拖着沉重的脚步往书房而去,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听了这消息他家爷会更难受吧?但愿,时间能抹平一切……

推门而入的时候,苏培盛眼尖的发现原先他放在地上的木镯子不在了,可他家爷却依旧立在原地,如亘古不变的雕塑般,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竟是直挺挺的动也不动。

&ldo;爷?&rdo;

好一会,房间里才响起四爷沉哑的声音:&ldo;说。&rdo;

苏培盛咬咬牙,最终硬着头皮道:&ldo;棺椁已经停在了府外……&rdo;

屋里空气似乎于这一瞬窒住了,所有的一切都定格了在这一刹那,苏培盛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无形的捏着人的心脏,令人窒息的有种想去死的冲动。

窗外夕阳的最后一丝斜晖透过窗户打落在他家爷的身上,投落在地面上的那形单影只的剪影犹如冷雨的晕湿,孤冷而凄,看在苏培盛眼里,仿佛隔了层冬天清早的霜雾,令他捕捉不到他家爷此刻任何的情绪,可却能令他无端的感到心酸。

&ldo;爷,您……您节哀,张佳主子泉下有知,想必也不会愿意见着爷为她如此难过……&rdo;苏培盛抬袖擦擦眼角,伤感道:&ldo;奴才知道爷心里难受,可爷您得为两位小主子着想啊,小主子们还这么小,哪里受的了这样的打击?要是爷您不保重着身子,那两位小主子可咋办?&rdo;

一直僵立不动的四爷这才有了反应。

缓缓转过脸,四爷的目光落在苏培盛身上,似乎在看他,又似乎不是,只是那黑瞋瞋的目失了往日的亮色,那样沉暗的一片仿佛荒芜危险的沼泽,让人看了心惊。

四爷动了动唇,干裂的唇吐出的声音艰辛而嘶哑:&ldo;苏培盛,你错了,爷不难受,丝毫不难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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