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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第2页）

淞音随她坐下，果然是做生意的人，不差钱，车里的空间很大，很宽敞，还有一股子香味。淞音莫名放下心来，看来这个马车上只有女人。

女人瞧着她放松的样子，抿着嘴笑起来。伸手帮她把背上的孩子解下来。“让她躺下来睡吧，背在身上大人孩子都受罪。”淞音默默应了。

女人在车上翻了两下，递过来一床厚厚的小被子，淞音愣了一下。女人说话间带了鼻音，“给孩子盖上吧，这是我自己孩子小时候用的。”淞音咬着嘴唇小心地给孩子盖在身上。许是喝过的那点药效力褪去，孩子在暖和的车里舒服地叹出一口气，小脸粉粉的。

女人坐在旁边，端详着睫雪的小脸，随口说，“把你那黑袍子扒了吧，车上就你我两人，不必这么压抑着。”

也许是一个小被子打消了淞音心底最后那点抗拒，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本来就不喜欢这么沉重的黑袍子，她笑了笑脱了下来。女人转过身来看她，眼睛一亮。

“妹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虽然用旧衣服挡着，老远看着就不像寻常人家出来的。”

淞音愣住了，她自以为精明，没想到被对方一眼就看透了。女人笑了，“所以我才拉着你上车啊，外面坏人多得是。”

淞音感激的笑笑，郑重问道：“怎么称呼姐姐？姐姐是要去哪里？”

女人爽朗地笑了，“叫我欢姐吧，我是回丹华的旧宅子去。妹妹怎么称呼，是要去哪里？”

淞音低下头来，去哪里呢？慕家的悲剧因她而起，回乡下找家里人，她实在是不想。

似是看出了她的为难，欢姐爽快地说，“你看这满街的人，都是往丹华国去的，那里太平富足，随便做点什么都能吃上一口饭，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丹华吧。”

淞音点头应了。这一走，算是无家也无国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走出锦阳城很远后，诚如欢姐所说，路上满布饥民，有的可能路上是挨了很久，有气无力地走着。淞音挑开车帘，见到路上的百姓成群结队，有好多壮年人挑着筐子，一头放行李，一头放年幼的儿女，也不时有车马行过，家境殷实，都像搬家一般。

欢姐在路途中会停下来宿店或者叫手下人准备吃食，睫雪小，因为有了欢姐，她的吃食也变得丰富起来，欢姐会专门想着这个小家伙，给她要碗乳羹或者米粥，她隐约地觉得，欢姐对孩子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欢姐并不避讳，直截了当地问：“她不是你的孩子吧？”

淞音脸红了，她本来打算对外人将孩子认下，本来自己一手带着孩子好久，绝对有资格这么说。可是眼前的欢姐如此精明……

欢姐笑了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欢姐一看你就是没出阁的闺女，这孩子再亲也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

淞音沉默，欢姐果然眼睛毒，也算是默认了。

欢姐好奇地问：“这么乱的世道，你孤身一人，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奔波，这孩子是哪儿来的？她娘呢？”

淞音神情黯了黯，“这孩子其实是我捡的，她娘……生死未卜……”末了又加了一句，“应该还活着吧……”

欢姐听了这话，眼睛里忽然崩出一丝兴奋，“捡的……妹妹你一个大姑娘，带着个孩子多不方便，为什么不能给孩子找个人家收留呢？”

淞音摇头，睫雪是什么人，自己又是什么人，答应庄苒的事情自然要做到，岂能随意给人收留了去。

欢姐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果给这孩子找一户很好的人家呢？如果有人愿意给她丰足的衣食，愿意将她视如己出呢？”

淞音心里颤了颤，紧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睛里流露出得热切教她有点担心，“我……我其实答应过这孩子的妈妈，她原本有名有姓，我有一天会将她安全送回家里。”

欢姐失望地眼睛黯下来。

车马已经走了几个月余，很快就将出了容国的地界，这里的气候与锦阳城不同，锦阳地气热，没有冬天，淞音从未见过雪。而在这里，有着分明的四季，眼下已经是隆冬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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