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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第1页)

徒留雪上一行爪印,被清晨的宫人草草扫得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首歌以冬的《未见青山老》。

我很喜欢里面一句歌词,&ldo;怕江水日复东流,陈年烂事身后丢。老去徒留一字否。&rdo;

第91章淇水泱

腊月廿四,亭苑茫茫雪上有雀鸟抬脚跳行,御花园的宫人撒上一小片芝麻谷子,由着雀鸟热闹争抢,叽叽喳喳的声音倒削减几分阖宫枯寂。

皇帝御笔封笔,整个宫中又迎来年关独有的轻松惬意,因着今年忙碌于前朝政务,皇太后钟离氏便将筹备新岁宫宴等事交由顺太妃、宁太嫔等人去操办。

晨间她推开慈宁宫的菱花窗,小花园的雪景一派晴好,枯枝似都都生动了几分,太后眉眼弯弯回过首去,方要说些什么,却只见得一殿的空荡。

寒风掠入,钟离尔顿了片刻失笑一瞬,清欢便进殿来请太后用早膳。移步外殿,瞧着桌上玉盘珍馐,蓦地想起连烁与她说&ldo;皇室以天下供养&rdo;的那一日。

垂眸一瞬,她回首朝着小令子问道,&ldo;今年给大臣们的赏赐都分下去了么?&rdo;

小令子上前一步,垂首应道,&ldo;回太后的话,今儿一早都分发下去了,此刻想来已送到各位大人手中。&rdo;

她笑着点点头,又瞧着清欢眨了眨眼,&ldo;左右今日罢朝,臣子无事君主亦无事,哀家也难得清闲,年节下宫外想必热闹,咱们出去走走。&rdo;

清欢一听,又惊又喜,想想却还是摆手道,&ldo;宫外正是乱的时候,太后想要微服私访,如何不通知东厂护驾?&rdo;

她笑着央道,&ldo;一大群人呼呼喝喝有什么意思?让梁宗捡几个武功高强的亲军侍卫,咱们走小路,去百姓田野间瞧瞧。不往人山人海的集市凑热闹就是,放心罢。&rdo;

说完不肯给宫人通报的时间,直教阖宫忙活起来,更衣打扮作寻常人家模样,便吩咐了马车,带着清欢与梁宗并侍卫直从午门出了宫去。

待到马车再次驶出皇城境内,她这才觉着自个儿着实又如年轻时那般任性了一回。

不知为何悄悄往外看一眼,从车帘处吹进的寒风却都是雀跃,这份舒心名叫自由,名叫无拘无束,此刻的轻快感令她恍然。不论在权势里摸爬滚打多少年,她骨子里却仍热爱这这份令人热血沸腾的恣意潇洒。

清欢感知到她的愉悦,转首笑着朝她笑了笑,车外是渐渐摆脱红墙琉璃瓦的寻常冬色,放柔了声音道,&ldo;奴婢许久不见太后这般笑意……今日若是高兴,咱们便多在宫外走走。&rdo;

钟离尔侧首,弯了一双桃花眼眸,指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只道,&ldo;离了宫,便以夫人唤我罢。&rdo;

清欢点点头,极高兴地顺着她应了声,&ldo;哎,夫人!&rdo;

钟离尔朝她宠溺一笑,转首去瞧着窗外的皑皑雪色,并未再言语。

马车行至一处村落,渐渐苍凉空旷,屋舍不过最普通模样,钟离尔打起帘子,忽然瞧见远处田野上有雀鸟纷飞,便笑道,&ldo;就在这儿停车罢,咱们沿着小路往田间走走。&rdo;

一行人在田间沿着村落前行,被雪覆盖的庄稼间或露出几缕枯黄色,她心中却不见悲戚,只因瑞雪过后明年春来时,此处便又是一方盎然天地。

行至村口尽头,田野仍是一望无垠,举目远眺,雪色天光融为一体,端的是山河大好模样。

她正欲回身,却听见前方有几声不甚清晰的骂声,蓦地转首去,只见前方田间有一块大石头,上面坐着个满鬓银霜的妇人,面前站着个叉腰的大汉,拿着鞭子对着妇人骂骂咧咧不知在说些什么。

梁宗瞧她神色方欲差人上前清路,钟离尔却蹙眉抬手制止,由清欢扶着便径自踏雪上前去。

走近见得那大汉神色得意张狂,口中高声骂道,&ldo;你成天坐在这儿,碍着老子出村子赶集,明儿老子就把这大石头搬走,你就算在这儿站成一座望夫石,你家那短命的死鬼也回不来了!&rdo;

老妇人抬眸冷冷扫了他一眼,握紧一把木头拐棍便转过头去缄口不言,钟离尔闻言怒火中烧,未等清欢开口便寒声斥道,&ldo;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rdo;

那大汉楞了一下,随即转头看来,面露凶相,可瞧见梁宗等人持剑在一旁相护,气焰便熄灭了大半,只嘴硬回道,&ldo;你是什么人,我们村里的事儿,哪轮得到外人来管?&rdo;

梁宗轻飘飘踹了他膝盖一脚,大汉便一个站不稳跪在了钟离尔面前,梁宗漠然道,&ldo;与我们夫人说话,你没资格站着。&rdo;

老妇人亦瞧过来,仔细打量钟离尔,见她睨了那大汉一眼,轻蔑笑道,&ldo;人高马大的汉子,不做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一身的蛮力尽使在这儿欺负一个老妪,算什么东西。&rdo;

那汉子方要抬首,梁宗的剑鞘便冰凉地贴了上来,沉沉压下了他的头颅,钟离尔嫌恶地转开目光,&ldo;往后若是再让我知道你这般作恶,便割了你的肉,埋在这片田野中,权当地里的肥料好了。&rdo;

梁宗见那人不住求饶,又在他身上踹了一脚,直催赶道,&ldo;还不快滚,没的污了我家夫人的眼!&rdo;

那人拉着骡子连滚带爬地跑了,钟离尔再不瞧他,转首微倾身对着一旁的老妇人道,&ldo;婆婆放心,往后他定不敢再前来骚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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