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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神明双生(第1页)

睡着的苏语进入了梦中世界,27看着祂,没有感到恶念,也就没有阻止,于是祂将苏语拖进了自己的世界。

苏语见祂所见,听祂所听,但是祂明白,祂不是祂,自己正身处梦中。这是一个新出生的懵懵懂懂的精灵。出生在这一片静谧的森林里。祂与林中的动物相处的很好,每次去林子里玩耍,身边总是围着大大小小的动物。小到松鼠、麻雀,大到熊、虎,都出现在祂的身边,和谐相处,这简直是一幕奇迹,不过想想祂的身份,也觉得挺正常的。

森林里面很少出现人类的踪迹,但也并不是没有。有时,有人进森林里面来寻找野菜,或者是在里面来砍柴,打猎。人走进森林深处,就迷失了方向,祂总是不吝啬于帮助那些人类。不是在他们休息的时候,用一阵轻风将他们送出森林,就是唤自己大大小小的伙伴,去给他们带一程路,有时还顺便送了一些他们想要的柴禾或是野菜,水果之类的东西。于是就渐渐传出了这个森林里面有山神,碰见的次数多了,人们也就开始逐渐相信了。

语言是有力量的,森林里面这小小的精灵,最后真的成了这座山的山神。

于是人们开始在山林里里面建筑神庙。人们不辞辛苦,从远处拉来了石头、泥沙磊起了院墙;从森林里伐来巨木开始建立房屋;集市上买来了香火、水果等食物,用来祭祀。心性纯明的祂,很快就感动于这些人对待祂的心意,于是祂出现在了祂们的面前。

一开始大家极度的兴奋,恭敬又恐惧,对待祂时诚惶诚恐。许的愿望也不过于一家平安喜乐:生病的人痊愈,祈求自己的收成好一点;大不过范围内的天气变化;小不过家里的东西丢了,然后找不到了,来祈求能帮祂找到。

然而真是这样的有求必应,虽然让人们渐渐的不再恐惧神明,但同时也不把这个神明当一回事了,更加理所应当的态度接受了神明的无所求报的帮助。

人们渐渐的过上了好日子,风调雨顺,事事顺心。人们依旧会去祭拜小神明。但心里的信仰日益减少。

他们不懂得神明,神明依靠信仰而生,信仰衰败则生命消散。虽然小神明感觉得到力量日渐衰弱,但祂依旧很开心能够帮助到这些信仰祂的人。

然而人的欲求是无止尽的,索求无度的欲望,像是深渊,终将小神明吞噬殆尽。

金帛动人心,钱财美色令人着迷。人心极恶始于贪,贪婪无度滋生恶,相生相伴。单纯的神明并不明白善恶的标准。对于神而言,神所作为。皆为正确。

强大的力量。被弱小的人类所掌控。不分善恶的神明,被用于谋取利益:能使唤神明的力量,使他们逐渐之自傲,自视甚高;人对人的嫉妒,产生让人死去的想法;一瞬间被激怒,走向极端;懒惰到极致的人,像吸血虫一样爬了上来噬骨吮髓;无尽的贪婪想要钱权在手,一朝得势。

这个村子曾被神明给予了厚爱。而神明力尽慢慢的开始消失。当人们发现神明能再满足祂们的欲望,神明也就被抛弃了。坐在山巅上,俯瞰人间烟火,你们不再于生活里提及祂,祂却记得所有,怀抱着过去,等待消亡。

这个村子实在是太过与众不同,不同于其他村落的贫穷荒芜。某一天,强盗入了村,已经被神明宠坏的祂们,可不是生长在野外挣扎着求生的强盗们的对手。处处都是血。将黄土地染成黑紫,到处零碎,残垣断壁。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被强盗一一抢走,身边的人被虐杀殆尽,肆意侮辱,火光漫天,映红了半个天际。

神明没有了神力,依存于这片山林。信仰的消失,让祂难以维持形体,成了透明的灵。看着人们被强盗杀害,神明没有办法放任不管。但就算跑下了山,站在地狱的中心,也没人能看到祂,没人能听到祂。

火光肆虐,将清澈的苍蓝色眼眸映出猩红,心中万分之责。人们祈求神明得不到帮助,他们心里对神明的信仰已经完全消失,他们便开始了责骂,侮辱。尽管生死存亡之际,却尽用最下流的话语,去诅咒用生命帮助过他们的神明。

他们用尽毕生词汇去咒骂神明,语言是最有力量的,他们将单纯的神明直接定义为了邪神。那些恶念,负面的情绪在神明身上汇聚,祂感到好痛,痛的透彻的蓝眸凝下金色的泪,这是神明的绝唱,自然的哀歌。

这时,这个森林里孕育出来的精灵,在信仰中蜕变的神明,在诅咒里成为了邪神,又同时明白了世间善恶。巨大的冲击,让这个神明将善与恶完全分离,成了善神与邪神共存一体,半头银白,半发漆黑,半是苍蓝,半是血红。祂按照自己的意思了结强盗,将人们救了来。

几个濒死的死男人,流着鲜血爬过来,留下一条条血路,恳请祂救命!他们马上就要死了,但是他们不想死。周围的人凑了上来,也纷纷为自己的丈夫,孩子家人祈求。仍然用理所应当的态度,对待着救了他们的神明,硬是将委婉的祈求变成了命令。

神明笑了,祂将原本赋予祂们的东西一一收回,又确实救了那些濒死的人,但却诅咒了他们——身体已经死亡,灵魂却依然存在。逃过了死神又如何,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寸步不离;收取了报酬——死去的孩子的灵魂。并告诉祂们,你们既然已不是我的信徒,那我的东西也不你们可以指染的。

似乎到这里已经结束了,苏语的灵魂又脱离了那个视角。周围变成了一片密林,苏语一袭金色长袍曳地,面容严肃、沉着冷静,怒而克制得彷如周遭时间静止。别看已经面上是如此冷静,心里积蓄的愤怒像豚鱼离爆炸只差一线。

苏语认出了其中一人,那是野下宅里的那个老头,那个僵而不死的橘子皮。难怪自己总是感觉不对,难怪他面容僵硬,难怪腐烂的味道充斥鼻间,果然不是好人,本能的喜好正义浩然之气的敖海清不能容忍。

神明真的堕落了吗?耳后传来缥缈空灵的声音:“帮帮他们,孩子们。”苏语一下就想到那个小神明,步摇转动之间,珠翠声响,身后空无一人,只余光一撇,是银白色的发梢。

塌上的人在隐隐黑夜看的清是眉间微蹙,明艳大气的脸上看的出挣扎的神情,惶惶身上散出威压,风停声止,一瞬苏语睁开了金色的竖瞳,非人的,漠然的,危险的上位之神。

到了傍晚时分,小山林子在回野下宅的路上,听到身后的树林传来声响,停下,随处选了遮蔽身形的树后,躲了起来。“该死的,神,还不是要灵魂罢了,可笑,又当又立,我就不信,你不收。还有那个杂种,该死了,养了这么久,呵。”远处若隐若现,小山林子一听,就知道是家主野下光,那几个人也只有他今天去了那里。等野下光走远,小山林子站了出来,没有转身就走,果然看见野下光身后的野下石田。

野下石田身后有个脚印,是下山途中被踹了一脚,还让脚扭了,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小山林子走近,脸色有些担忧,伸手扶住,“怎么样,还好吗?”

野下石田笑了笑,天生的笑唇,笑而不语,摇了摇头,拂开身上的手,撑住树干,“小山林子,今晚吧,他们要动手了。”

被拂开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似是解脱,“好的。”小山林子的话语落下,看着野下石田走在前面,忽然想起什么,野下石田回头对着小山林子说道:“回去你先去把晚饭送到姬君门前,如果没睡就说晚饭后请她参加篝火晚会,睡了就不用叫了,直接去准备就好了。”

傍晚黄昏,逢魔时刻,人心更是诡谲万分。野下光回村并没有回去,直接去了村中心的小石台,那下面已经站着有些人了,不明所以的人一笑而过,了解内情的人心中煎熬,拉扯一番后妥协,一脸恐慌。所有人都面目僵硬的上演木偶戏剧,不听不看,不闻不问。

村子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流行着如果生出来的是女孩,就直接掐死,然后会有些人来买走。生母见不着这些新出生的小孩。开始是很伤心,但手里拿到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一些人不会忘记,一些人却被村里重男轻女的流言所洗脑,也就不在乎了,渐渐的麻木了,也习惯了这样的交易。交易一直延续了好几年,也就成了一种潜规则。

有一次有人在环带的河流下游,沿着密林往下走,出到大河的汇入口,看见了被丢弃的女婴尸身,泡的发肿,像一个巨大的球。那个人带了回村,悄悄将女婴埋在密林。

后来有时间就会去下游转转,苦等多日,终于有一月的中旬,又等来了女婴尸身,没法说出口,这种事情,只能带回去埋葬在前一个小坟包旁。

下个月的中旬,将将将自己藏好在必经之路上,这次,终于瞧见了抛弃女婴尸体的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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