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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翁老两口住正房中间的大屋;王大郎作为长房,住东头另一间大屋;次房只能住西头那间小一些的屋。
三房住东厢房,南侧搭有牛棚,可惜王家多年的积蓄全用在建屋垒院上了,没有余财买牛,如今牛棚隔出一半改鸡窝,另一半堆着木柴。
西厢是伙房和杂物间。杂物间东头是茅房,茅房再往东,有个四方土坑,羊粪球晒好后,就倒在坑里积攒着。
王荇把今天拣的羊粪倒进筲箕,往土坑处搬时,大父母一行人都回来了。“大父,大母,二叔,三叔。”
王荇愉快的打招呼,跟往常一样略掉俩叔母。
三房的新妇姚氏皮笑肉不笑的说:“为何不叫叔母?都四岁了,还不懂事儿。”
大母贾妪把农具往牛棚下一撂,嚷道:“虎头都知道帮着家里干活儿,阿蓬呢?”
姚氏瞬间不敢作妖了。
王蓬是三房的仲小郎,比虎头大一岁,最好睡。果然,听到大母叫,打着哈欠从东厢房出来了。
这时,王荇又跑回来,帮阿父收起筲箕、荆条,把垃圾撮到牛棚底下,并把所有农具摆放整齐,往伙房里抱了两回柴,再将阿姊冷好的水罐提过来,给大父母倒上。“大父、大母,先喝口水吧,我阿姊马上就烹好晚食。”
“虎头,来,大父抱抱。”
王翁欣慰的不得了。
“啊~”王蓬站在院当中,没眼色的又打个大哈欠。
姚氏气坏了,拧着王蓬的耳朵回屋,很快,三岁的么女王艾也被训哭。
二房的新妇小贾氏看着君舅宠虎头的样子,也很郁闷,自家俩孩子辛辛苦苦种一天地,都不如这小崽子的两句话讨欢心!
不多会儿,王葛熬好野菜蛋花面片汤,盛几碟咸黄豆,这就算晚食了。
阳春三月,饭食都是在院里吃,铺一张大的芦苇席,放置三个木案:大父、大母、阿父占一个;二叔和二叔母、三叔和三叔母占一个;七个小辈挤一个。
每人都是呈跽坐姿势吃饭,为了防硌,膝下另垫厚实些的小草席。
值得一提的是,王翁、贾妪、王大郎均有小食案,分别以盆盂盛汤。脚踝间也挤着个特制的小凳,臀挨着凳,肯定比坐在脚后跟上舒服。
由于可见,王翁并不因为长房势弱就忽视。
“从姊,你每回吃饭咋都跟抢一样?真不该叫虎宝,应该叫猪啰!”
王禾是二房长子,比王葛小一岁。他倒贼,隔案腆过脸小声说,大父母那边根本听不清。
王荇愤然,却知道谁先嚷叫谁吃亏,立马瞧向阿姊,要听阿姊怎么说。
乡野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王葛一笑,也低声说:“从弟的嘴要是不会吃饭,可先将嘴从脸上拿掉。天热,让眼睛、鼻子下来凉快凉快。”
如果说王葛的俊俏是王户的基因突变,那王禾绝对是背道而驰的典范!主要表现在嘴唇太厚、人中太长。
“你再说一遍?”
王禾恼了。
——————题外话——————
篾:篾音mie,竹子劈成的薄片。篾匠就是要将竹子劈成竹片、甚至竹丝,制作成生活用具或艺术品。
大父母:祖父祖母的全称。大父为祖父,大母为祖母。
筲箕:音shaoji,一声。一面开口的盛器,竹或荆条编制。
新妇:儿媳、新娘子、弟妻,都可称新妇;或尊者称卑者妻;或卑者对尊者谦称自己的妻;或泛指已婚妇人。
(女主从弟)王蓬:蓬为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枯萎后断根遇风飞旋,被称为飞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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