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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恩典（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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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愔前几日就将京中高洋微妙的政治意图向高长恭发出过密信，但是不知为何，在路上的高长恭没有收到这封信，尚未清楚实情的他一来到已离开一年之久的邺城，便发现路边有一队官员正准备迎接他。

迎接高长恭的为首之人是受高洋指令前来迎接高长恭的兵部侍郎拓跋辉，是正四品大员。对于高长恭来说，是给足了面子。一见到高长恭的车驾，拓跋辉连忙上前，跪在了高长恭的车驾前，说道：“臣兵部侍郎拓跋辉，参见殿下，另有陛下口谕，请兰陵王殿下随小人直接进宫面圣。”

心中自有打算，他别过了慕容三藏，下车和拓跋辉客套了几句，就随着拓跋辉的安排往文昌殿的方向走去。高长恭这是第一次和他的这位叔叔直接交锋，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以他现在的判断来说，高洋向他示好，他照单全收，他的第一反应是捧杀，第二反应是高洋向和他结盟，使自己成为高洋的附庸。这两个结果都不是他想看到的。不过，主动权终究不在他的手中，他只能尽力应对，不要被高洋怀疑才是最好的。

已经进过一次宫的高长恭跟着拓跋辉径直往了文昌殿而来，此刻，高洋正在文昌殿处理政务。拓跋辉进去先向高洋禀告，随后，高长恭就接到了高洋的接见令。

空旷的大殿内，除了正在处理政务的高洋，便只有一座檀香炉子散发着香气，起着提神醒脑的作用，今日正是天保三年的二月十九日，南阳一战后，高洋也曾反省过北齐如今政治体制上的问题，从高欢时代开始，北齐的班底就没有做好长期统治的准备，虽有能臣，但大多都是武将出身，能打天下但不能治国，虽说高澄继任齐王后进行了补救，但没有根本上解决问题，只能靠推荐和延用前朝的九品中正制来弥补人才缺失，而推荐上来的官员又和地方势力存在勾结，才能也不能保证，许文清就是一个很显而易见的例子，被地方大族吹捧得神乎其神，高洋不清楚情况，京中也被蒙在鼓里，才有了这次任命。虽说许文清已经被杨愔判了贻误军机，欺君等大罪夷三族，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又会出现下一个许文清，让他防不胜防。

至于高长恭，他近来越看越顺眼，他一直不明白，为何自己英明神武，却会生出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脑子是好使，但总是不务正业，和高长恭两兄弟是云泥之别。一见高长恭进来，高洋收起了政务，拿出准备好的围棋。

“臣高长恭见过陛下，陛下万岁……”高长恭进来作势要下跪行礼，被高洋出声打断：“贤侄不必多礼，请起，今日朕请你来，只是想谈谈家事，朕几日也有些疲乏，正想解闷，贤侄过来与朕对弈一番，如何？”

高长恭上前，便是对着高洋坐下，高洋很谦让地让高长恭先走，行棋至中局，高长恭原本靠着先手建立的优势就被高洋化解，就在高洋以为稳操胜券之时，一支奇兵忽现，又给这棋局增添了变数，不过，高长恭最终还是不敌，败给了高洋。

棋罢，高洋笑着对高长恭说道：“你下棋这幅天马行空的棋风像你祖父啊，当年他与我对弈之时，我便是在中局被这样的奇兵击败，转眼一间，已经是十余年过去了。”高洋眼里充满着浓浓的回忆之情。

“长恭不敢当。”高长恭低下头，知道接下来，便是对他的考验了。

“朕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高洋收回目光，直视高长恭，说道，“你从军一年，军功卓越，近日撰文也精彩绝伦，可见你能力不凡，可为何朕很少听闻有关你的事，是因为你大哥压着你吗？”

这个问题一抛给高长恭，他的内心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表面上随口一问的家事，实则他的回答肯定会远远超过家事的范畴，先不说高长恭与高孝瑜关系如何，高洋自己与高澄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就摆在这里，这又何尝不是他这个神武帝高欢的三子和长子之间曾经的问题吗？

以他自己的利益来讲，迎合高洋说自己与高孝瑜关系不好，甚至有些厌恶是最保险的回答，高洋与高澄的关系不好，是众所周知的，自己这样回答，绝对不会出事，还能得到高洋的理解甚至支持，可高孝瑜可是一心一意为了他付出过的，他不想就此寒了高孝瑜的心。

“父亲还在时，因为长兄光芒太甚，长恭的努力从不被父亲重视，自然心生不满，可如今，长恭有军功在身，孰优孰劣，高下立判，心中也想开了不少，攀比实无意义，长恭不屑，世间事本无绝对，长恭只需勤勉自身，身后之事，时间，自会证明。”

“好好好！贤侄果真是心境不凡，好一个时间自会证明，朕也感触良多。”高洋似乎十分高兴，这句话虽然没有明面上褒谁贬谁，但其实点中了高洋内心所想，他也有过对高澄的敌视，也曾被高澄打压，但最终登上皇位的是谁？时间已经证明。至少今后的史书上，北齐的开国皇帝，只会留下高洋的名字。

“贤侄若是朕的儿子可就好了，有如此心性，朕绝对会考虑立你为太子。”高洋继续感叹道。

高长恭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高洋的意思，高洋给他一个上策选，若是宣布和高孝瑜，高澄一脉脱离关系，过继到高洋这里，太子之位，甚至可以直接到手。当然，这样的做法，高长恭是绝对不愿意的，自己这太子之位这样得来，难以服众不说，后世会怎么评论此事？评价他为争权不择手段？更何况，为了高洋这一句甚至可能是试探的话，他也不会就这么心头一热表达态度。

见高长恭保持沉默，高洋继续说道：“朕那儿子，本性聪慧，可不听朕的劝告，朕觉得有你在他身边，你们同辈人好好相互勉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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