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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流沙》
第八章后会无期
她话很少,可以说金口玉言,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她从不轻易表达自己,我也从来不知道她的心思。
在认识她两年以后的某一天,她给我留言,她说“纠结,犹豫,然后错过。”这两年来我们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一片天地,她在遥远的长江以南,南昌读大学,而我却在渤海的一角,天津读大学,我们之间隔了有上千里的距离。我们也很少聊天,当然原因肯定是因为她话太少,有时候想和她说会儿话,她也总是爱理不理的,或者是说几句就消失不见。所以我都习惯了。可是在两年以后的某一天,她突然留言这八个字给我。纠结,人生何必纠结,纠结就会错过,我们错过了两年,或许以后也会一直错过。犹豫,稍微一犹豫,她就是别人的女朋友了,最后会是错过。
今天认识她三年了,三年的时间里,我们只有过三年前的那一次交往,短短一个礼拜的携手。三年后的今天我跟她说“三年了,今年约你一定要赴约哦。”她说“好的,都可以。”我不知道三年变了多少,可我希望,她还是那个她。
还记得那是三年前的那个暑假,我们都刚刚高考完。我和她是在同一个小县城的不同高中读书的。可是之前的那十几年我们都不曾相识,尽管那是个小小的县城。或许吧,或许在以前我们还在读高中的那三年里的某个周六日的下午我们都在街上闲逛,然后我们有过一次插肩而过,但是我们都没注意到彼此。可是,如果你的人生中有谁注定会出现,她是一定会出现的。
一个机缘巧合,高考完我跟朋友去南方去看一所学校。我们一行五人。出发那天,我和两个朋友,另外还有另一所高中的两个女同学也和我们同行。而小倩就是那两个女同学之间的一个。我们从县城出发,大巴,公交,火车。从北到南,穿过长江,奔波二十几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长江边上一个叫南昌的城市。而这之间,我们一伙人便从陌生人慢慢的混成了熟悉的朋友。而我和小倩也从陌生人相处成了好朋友。
小倩是一个文静的女生,一个极其普通的女生,一条长辫子随便一扎拖在脑后。三年多,有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可是那一个礼拜对小倩的记忆我却一直记在心里。那年我二十岁,她刚满十八岁。我们也都是成年人了。在滕王阁上我们一伙人跟着团参观各种文物,各种拍照。那天人特别多。我们怕挤散了,便招呼大家别跟丢了。后来,我就和小倩落在了队伍后边。“小倩,快走,跟上队伍。”我喊她,一边喊,我一边拉起了她的手。后来回忆起那一次,那似乎是我第一次没经人家的同意而拉着一个女生的手。而那天,是我们认识的第四天。当时我也没注意到她的表情是如何的,反正她就跟在我身旁,让我一直牵着她的手。其实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却扑通扑通的跳着。因为她的手很暖和,她的温度通过她的手传给我的手,后来我见过一张她的手的照片,好美好漂亮的手,白皙的皮肤,纤细的手指。比我的手好看多了。而当我拉着她的手的时候,她没有丝毫反抗。她就那样让我牵着。我们的手牵在一起,我们一起穿过茫茫人群,我们一起走上一个又一个台阶,在滕王阁里。我觉得,牵着她的手的那几分钟是我那次为期一个礼拜出行的最美好的几分钟。后来我们那伙人在滕王阁的最顶层拍合影。我们背靠赣江,我们意气风发,我们欢声笑语。而从头到尾,我牵过她的手,只有我和她知道。在那之前,也就是四天前,我还不认识她,我也不知道她叫小倩。我知道,我开始喜欢她了,至少从牵起她的手的一瞬间我便开始喜欢上她。
三年后在她的空间里,我看到一张我们五个人的合影,我和小倩挨的很近很近,我们头抵着头,我们都笑的很美,我俩神同步的摆着一个动作,最原始的剪刀手。我想起,就是那两只手,在拍合影的前几分钟,他们还紧紧的牵在一起,我的右手牵着她的左手。
那趟旅行结束后。我们又坐二十五六个小时的火车回到那个小县城。后来,高考成绩下来,我去了天津读大学,一座雾霾城市,她去了南昌读大学,那个我们第一次牵手的城市。我们便几乎失去了联系。我没了她的音讯。如果当初,她邀请我跟她去同一所大学,我想,我会在所不辞,毫无顾忌。在大学里,我有过一次为期三个月的恋情,一个甘肃女孩儿,三个月后那段恋情无疾而终,今天,我和那个甘肃女孩儿已经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而我不知道三年来她也是否有过一次大学恋情。
前不久。突然有一天,在空间里,我看到小倩给我的留言,短短八个字,第一次访问我的空间,第一次给我留言,她说“纠结,犹豫,然后错过。”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整整三年的时间,身边有数不清的人来了走,走了又来,走走停停间,我们失去了多少,又有多少收获。可唯独只有她,那个三年前和我相处过一个礼拜,那个叫小倩的女孩儿还一直在。三年,我错过了多少,我们错过了多少。我们同住在一个方圆几十里的县城,这三年来尽然不曾有一次相见。何止是错过,我想,哪怕是一起吃顿饭,散散步。也是好的,至少不会辜负了今生今世的这次相遇。
有好几次,我都问她“最近好吗?”她都会说“还好。”其实有好几次我都想说“我很想你。”可是我觉得自己已经不配说想她的话。所以一直也没说出口。
今年的生日之际,我自己在他乡。身边没有一个朋友陪伴,我一个人度过了一整个冬天。昨天是我的生日,前天晚上我守着空间等待留言,看看在这茫茫人海里,有谁还会记得我的生日,又有谁会是第一个祝我生日快乐的人。我一直等到了晚上十一点五十也没有人出现,我便翻看空间里以前的留言,在留言板里我再一次看到了那八个字,小倩在我空间里留的唯一一次留言。而就在两分钟以后,空间显示小倩为我留言。我不知道是天注定还是因为巧合。她留的是“寒冬腊月,注意保暖,加油。”还是她的风格,不华丽,也不矫情,只是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无论如何,反正她就是一个惊喜。我等来的惊喜。
后来我们聊了会儿。
我说:小倩。
她说:嗯。
我说:三年了吧,今年寒假约你,一定要赴约。
她说:好。
我说:今年有好多好看的电影要上映,我们去看电影。
她说:都可以。
我说:像你小倩的风格,说话干净利落。
她说:哈哈。
不知道她忙活啥,后来她去睡了。
我不知道她的心在哪儿,也不知道这几年她是否真的好。无论如何,今年一定要陪她坐下来吃个饭,看个她喜欢看的电影。对了,她的真名不叫小倩,是我一直以来喜欢叫她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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