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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妍眨了眨眼睛:&ldo;太子妃此言差矣,难道静悄悄胡乱一埋才叫入土为安?平安设灵棚、做法事,不正是为了能让兰亭入土为安么?她做下错事,又是自缢而亡,都是莫大的罪孽,若不多做几日法事,又如何能早日得到超脱?&rdo;
宇文兰珠点头道:&ldo;公主果然想得周到!兰亭地下有知,绝不敢忘,只怕来世结糙衔环,亦要报你今日此番恩德。&rdo;
洛妍淡然一笑:&ldo;太子妃此言差矣,平安只不过做了分内当做之事而已。我与兰亭虽然一起长大,却并非姐妹,且自问平生所为,没有对不起她,更不曾利用她、逼迫她,乃至下手要她的性命,不过是在她的后事上略尽一点心意,谈得上什么恩德?平安愚钝,实在不明白兰亭又为何要报答我?太子妃学识渊博,不如您教教我?&rdo;
宇文兰珠终于变了脸色,点头道:&ldo;的确是我思虑不周,公主的心胸,今日我领教了!&rdo;
洛妍也看着她微笑:&ldo;不敢当,太子妃的心胸,平安早就领教过了,因此才有了今日的进益。平安本来是最懒散的性子,不是太子妃日夜督促,怎会有今日?平安还要多谢太子妃才是。&rdo;
宇文兰珠看着洛妍,突然放缓了脸色,嫣然一笑:&ldo;平安客气了,家妹的后事,就请公主费心,今日不便留客,改日我再登门拜访。&rdo;
洛妍含笑欠身:&ldo;平安定然扫榻以待。&rdo;
第111章再见王妃
&ldo;你把宇文兰亭停棺在碧云寺?&rdo;澹台扬飞困惑的看着洛妍。
洛妍只觉得有些难以开口,面对宇文兰珠,她固然可以侃侃而谈,此刻却不想拿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却也不好直接告诉他:自己登门向宇文家要回棺木,依礼厚葬,是为了给自己塑造一个心胸宽大、既往不咎的公共形象,顺便再狠狠踩宇文家一脚。
只能顾左右而言它:&ldo;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毕竟她自缢时,还是你的侧妃,我准备做满七日法事再下葬,地方也选好了,你要不要去给她上炷香?或是安排人通知安王妃一声?&rdo;
澹台扬飞摇摇头:&ldo;宇文兰亭虽然做过我的侧妃,但从来都只是太子府的一颗棋子,我没有喜欢过她,也没有苛待过她,何况……算了!我不想再提起这个人,洛洛,你也把她忘记了吧。&rdo;
洛妍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叹了口气:忘记,谈何容易!他的意思是忘记以前那些事情么?可是,就算她能忘记那些事情,也很难忘记这是第一条自己亲手送入绝境的生命。只是如果事情再发生一次,她依然会毫不犹豫,毫不留情。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她的这双手,想必会越来越习惯做这样的事情……
突然听见澹台扬飞静静的道:&ldo;我第一次杀人是在西北,是巡营的时候,she杀了敌人的一个探子。其实距离很远,什么都听不见。可是那几天,我总是会听见箭尖she入肉里的声音。还是一位老兵告诉我说,这是战场,你要不想听见刀子刺进自己心口的声音,就得习惯用手里的刀砍断敌人的脖子,习惯的人就能活下去。&rdo;
&ldo;没用多久,我就真的习惯了。后来我告诉自己,我多杀一个敌人,就等于让我的同袍多一次机会活下来。所以,那些血,那些惨叫,那些刀子在肉里进出的声音,我很快都忘记了。洛洛,你想想阿谦、阿峻,你想想青青、天珠,想想你做的事情不但是保护你自己,也是保护他们,就会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rdo;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洛妍半响才抬头道:&ldo;谢谢你。&rdo;
澹台脸上不由露出一个苦涩之极的微笑,呼吸似乎都窒住了,洛妍叹了口气,换了话题:&ldo;明天,我还要去安王别院那里一趟。&rdo;
……
&ldo;你后天回御林卫?&rdo;安王皱着眉头看着澹台扬飞,&ldo;你的伤好利落了没有?&rdo;
澹台扬飞尴尬的保持着沉默:总不能告诉父亲,他急着回去,因为觉得自己呆在公主府里纯粹是个累赘,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只能天天在期待、悔恨、担忧中煎熬,还不如早些去做点实事。
&ldo;这两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看?&rdo;安王踱到书房的窗口,心里有些发沉:那天平安公主向他借人时,他还有些奇怪,为什么她要借一个自己最信任的年长妇人在身边几日,原来她竟然是早就算准了那位宇文氏的手段,反击得又是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手软,昨天去宇文府要棺木更是一招狠棋。
这样一个缜密狠辣的女子,自己居然担心过她会和当年的安王妃一样冲动没脑不计后果!她若是别人,自己大概会欣赏她的手段,可她偏偏是自己的儿媳妇!儿子本来对她就是痴的,她又有这种心计,还不被她捏得死死的,就像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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