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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翠山清。
本是农忙的时间,村子里的人却团团聚拢在吉纲家周围,议论纷纷:
“哎,你说那姑娘是不是只狐妖变的?”一个老妇人往那扇半开的门板探了好一会头都没看见其他,不由扭头对旁边的同伴道,“我刚刚只瞄了一眼,那姑娘的模样,可真是俊极了,看一眼就觉得勾人,肯定就是那种勾人的女妖,你说对不对。”
同样有些年纪的同伴却不认同:“这我可说不好,不过这姑娘除了出现在那个地方奇怪了点,其他也没什么和人类不一样的,现在还睡着,而且这姑娘之前不是只裹了身猩猩皮嘛,我听给她换衣服的吉纲家的说,这小姑娘全身上下还留有些红痕,看模样,倒更像是被……”
“你是说……”听到这里,本是满眼八卦的妇人顿时一阵惊嚎,“哎呀,造孽啊,是谁这么……难不成是被山贼掳掠的?那可真是……”
“谁说不是呢,就是可怜了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看那细皮嫩肉的模样,之前或许还是哪位贵族小姐呢。”
“就是说啊!”
“如果这姑娘是被山贼掳来的,半路却又被妖怪的打斗波及了才逃过一劫,也算是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哎,也只能这么安慰了,也不知这小姑娘醒来后能不能接受这个打击。”
“也别这么早下定论,现在说什么都还早,也别看人家漂亮就滥发同情心,还是等枫婆婆来看看再说其他吧,万一要真是只妖怪,可就谈不上可怜不可怜了。”
“说的也是。”
这类的话语时不时的在人群中交错着,直到远方又一阵喧哗声而来。
“快让让,都让让,枫婆婆来了。”
“啊,是枫婆婆。”
“枫婆婆好。”
“枫婆婆快这边请。”
“枫婆婆既来了,大家也都别围在这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别打扰了枫婆婆。”
听到村长发话,加上对枫婆婆的敬畏,其他人这才连声应好,四散而去。
等人们彻底散去,处于人群中心处的枫婆婆这才显露出身形来。
这是一位明显的老人,头发花白,神色冷峻,一身绯裤配白衣的传统巫女服,身背箭筒,手握长弓,完全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
看着枫婆婆严阵以待的模样,村长田中一郎想起屋子里的情形,不由有些惭愧道:“怪我太过大惊小怪,惊扰了婆婆,虽然还不能肯定,但那位昏迷的姑娘……应不是什么邪恶的妖怪。”
听到这里,枫婆婆自然的转过身来,令人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她那只用黑色牛皮紧紧绑缚着的右眼,而是那满含厉色的神色,她肃然道:“别太掉以轻心了,田中,妖怪的伪装是千变万化的,无害的外表并不能代表什么。”
这话便让田中一郎更为惭愧了:“婆婆说的是,是我太过轻忽了。”
说着话,两人也不耽搁慢慢往屋里走去。
屋子的主人吉纲一家早已避到了外面,因此,枫婆婆一进门,便只看到了孤零零安坐在榻榻米上的年轻女孩。
她醒了。
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精致的脸蛋,清丽的五官,似乎是被小心打理过,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红绳规规整整的绑在脑后,传统的姬发式发型,身穿素净的灰色服饰,却也难掩那腕下露出的仿若珍珠般莹白的肌肤。
只看外表,枫便判定这是位真正意义上的贵族女子,但当她对上对方的眼眸时,直觉又让她生出了忌惮。
她的眼神……太过平静了。
这不是正常少女会拥有的眼神。
然而下一瞬,她又立马推翻了这个推论。
像是刚发现屋子里来了外人,本是端坐在榻榻米上的女孩缓缓抬头,然后……刚刚还平静无波的眼神泛起涟漪,一抹欣喜快速染上两颊,让她露出了个矜持而温和有礼的笑容。
表情无邪,眼神清澈,恍惚间人们似乎还能从女孩的身上看到代表纯洁的圣光,再一抬头,才发现那不过是窗外射入,恰巧落在对方身上的阳光。
毫无破绽可言。
一时间,竟连枫自己都有些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太过多疑了些。
不过年纪大了的好处就是见多了事情习惯了见怪不怪,因而不管私下想法如何,枫的脸上还是带上了些许温和,至少她可以断定的是,眼前这位少女是真正的人类。
而当她从这位少女口中得知对方是平康城公主身份的时候,她的态度也便更为温和了,倒不是说看上了对方尊贵的身份,身为女巫,她的地位并不会比一些小城之主低,即便平康城是一座大城,枫也完全没必要凑上去谄媚。
她只是心下有了些安心,至少能说出这种正经身份,便排除了来历不明的可能,尤其是通过交谈,看出对方还是位脾气温和的公主的时候,枫对待这位叫珊瑚的公的态度更是直接从审视变成了怜爱,她之前在路上同样听村长说了些,自然知道这位少女曾经可能存在的遭遇。
然而看着对方温和柔静的眉眼,枫一时又不好说破,只能继续小心试探。
只是,再犹豫不定,时间过去,两人最终还是谈到了林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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