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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来的眼眸掠过支离破碎的阳光,呈现出好看的琥珀色,一本正经地回答她:&ldo;我在对歌词,检查你有没有唱错。&rdo;
贝耳朵似信非信。
他俯身,一手掌撑在她的小书桌上,似很专心地看屏幕上的歌词,漫不经心地聊起过往:&ldo;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父亲他身体很差,不能工作,但他不愿住医院,就选择在家休养,每天晚上,我母亲亲手喂他吃饭,吃完饭,再唱这首歌给他听,他听了就很高兴。&rdo;
&ldo;那你父亲现在身体好了吗?&rdo;
&ldo;还是老样子,时发时停,因为年纪大了,不能根本性治愈。&rdo;
贝耳朵想起郁升曾说过,叶抒微的父亲单独过了三十年才遇到他的母亲,他母亲是他父亲的第二位夫人,两人爱好相投,非常恩爱。
&ldo;我父亲已经七十九岁了,比我母亲大了两轮。&rdo;他对此直言不讳,显得很坦然。
&ldo;不过,听起来他们很相爱。&rdo;
&ldo;对,他们从不吵架,结婚到现在,他大声和她说话的次数都很少,她也很少向他提出任性的要求。&rdo;叶抒微说,&ldo;现在他年纪越大越粘她,她一出门买东西,他就会盯着手表看,计算她回来的时间,如果她两个小时内回不来,他就郁郁寡欢。&rdo;
&ldo;好有爱,好羡慕。&rdo;贝耳朵感慨。
&ldo;羡慕?我以为大部分的婚姻都是如此。&rdo;
&ldo;不是,他们真的很难得。像我父母就离婚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家里氛围也不温馨,妈妈脾气很差,常常抱怨这个那个,虽然爸爸他一直笑着包容她,看上去完全不在意,但我看得出他眼里的压抑。&rdo;贝耳朵说,&ldo;只有真正相爱的人才能和和美美地过几十年。&rdo;
叶抒微沉静了一会,轻声问道:&ldo;你刚才唱到哪里了?&rdo;
贝耳朵回头,看了看屏幕:&ldo;重新开始吧,中断后很难找到感觉。&rdo;
她重头开始唱了一遍,唱到那句&ldo;天天想你,天天问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你&rdo;,因为心虚,声音轻弱了几分,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连余光都不敢瞟他的脸一下。
唱完后,她才和他对视,他的眼神没有惊艳,赞许和肯定,只是很温柔。
温柔到柔软,却又很直接。
目光打进她的心房,让她感受到一股柔而密实的力量从心底生起。
如果这时候开口对他说,其实我对你好像有点感觉……是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今天阳光和煦,他的表情略有惬意,看似心情应该不错,她被拒绝的可能性应该比平常要低一些。
电光火石间,她想象了自己表白后他可能作出的回复。
&ldo;贝耳朵,我是不是听错了?你敢对我表白?&rdo;这是第一种可能。
&ldo;哦,其实我早就看出你在喜欢我,不过很遗憾,我对你没有这方面的意思。&rdo;这是第二种可能。
&ldo;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入戏太深对彼此没有好处,希望你到此为止,别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rdo;这是第三种可能。
&ldo;贝耳朵,我也喜欢你。&rdo;这是第四种可能。
……
以上四种,貌似最后一种的可能性最小,微乎其微。
那要不要试试看?就当作赌一把。
&ldo;贝耳朵……&rdo;某人突然开口。
贝耳朵回神,故作淡定:&ldo;嗯?什么?&rdo;
&ldo;你的睫毛上,有个东西。&rdo;他观察了一会,修长的指端探过来,在她的眼睫毛上轻轻一掠,掸了那点灰尘。
贝耳朵彻底没有了反应,缤纷十色的思绪最终拉成了一条白茫茫的线,眼前的叶抒微轮廓模糊,隐隐约约,似远似近,她从来没有这样的一刻,整个脑子如同宕机。
&ldo;我去一趟洗手间。&rdo;她突然站起来,绕过他,走向卫浴间。
贝耳朵在洗手间恢复情绪的同时,叶抒微已经无所事事地坐下,&ldo;随意&rdo;地点开她电脑上的浏览记录,登陆了她的微博,很巧地发现了一串熟悉又亲切的昵称‐‐抒微的耳朵。
他就看着这五个字,久久没有挪开。
是她修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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