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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养虎为患（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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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才缓缓抬起头来，说道：“奴婢的姐姐，已经遭奸人迫害，如今早已……离世了。”

元甄一怔，没有再开口说话。

“奴婢求求娘娘，将奴婢留在身边吧，奴婢早已孤苦一人在世，”她澎湃的泪水再一次汹涌而至，“奴婢不想在妍婕妤手下死得不明不白啊……”

唯一的亲人被奸人所害，这世上还有谁比她元甄更能明白这其中的苦楚呢。

那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痛，简直如影随形的伴随着自己，那是怎样一种煎熬，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此仇不报枉为人女，那是何其的悲哀，即便有一瞬间幸福的错觉，也要立刻掐灭它，因为自己是不配得到任何幸福的！

若是往常，她不会如此感性，可偏偏今夜，这样的月亮，这样的心境，这样的哀愁萦绕心头，元甄那颗固若金汤的心，瞬间就坍塌了。

“好了，你起来吧，”她的声音冷静，断然听不出她此刻心里的滔天骇浪，“本宫有件事，要让你办。”

夏柳一听顿时将那哀伤到极致的情绪收住了几分，伸出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眼巴巴地望着她，“娘娘，是什么事，您说，夏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元甄不是不明白，人在最脆弱的时候，但凡有人向他伸出援助之手，那人便会铭记在心，就像当初谢慕秋对她一样，让她在绝望之后找到了希望，茫茫然之中找到了主心骨，在想放弃的时候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

她因着这份感恩，甚至上升到了模糊不清的感情。

“没你说得这般恐怖，不过是，”她将手中的玉佩捧在眼前，端详了片刻，“将这个代本宫转交给皇上。”

在夏柳惊异的眼光中，她郑重地把玉佩放在她的手心里，“这个拿好了，它可是皇上生母的遗物，我们这个皇上从小便失了生母，因此一直将此玉视为瑰宝。”

她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划过一抹夏柳看不懂的神色，她只觉得此时珍妃眼里那明亮的眸子幽深似谷，有缅怀，有悲戚，还有……一种痛彻心扉的绝望之情。

“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本宫知道，就算妍婕妤想要对你做什么，也未必会伤你分毫，但你这样的聪明人，不该留在她身边，将你的聪明都浪费了。”

她的语气从容，对着她脸上粲然一笑，恍惚间，夏柳觉得，这明月仿佛都失了颜色似的。

“逝者已矣，你就不要再陷入无休止的悲痛之中了，你这般年轻，又长得花容月貌，该是有个好前程的，别让这些耽误了你未来大把的时间，”她顿了顿，再一次将她扶了起来，“一切都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夏柳心里一惊，她接近她固然是有私心，但也没想过她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她毕竟年轻，脸上的神情很难装出老成的模样，此时此刻简直是又惊又喜，惊得是，她从没想过珍妃会这样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下人，喜的是，她原以为要花很多年的事情，如今就在朝夕之间了！

一时间，她竟说不出话来，眼泪滴答滴答得直落。

“别哭了，妍婕妤的不好，你都学了大半去，在宫里，若是说要哭，人人都有理由可以哭个三天三夜，可哭是最没用的，什么都解决不了，只会惹人心烦，”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夏柳听，倒不如说是她自己说给自己听的，“好好活下去，既然你姐姐为你付出这么多，虽落得如此下场，但她终究不希望你过得不好。”

夏柳点点头，睫毛之下隐匿着她那双充满眼泪的双眼，眼里冷冽的神色一闪而过，“娘娘说得极是，奴婢断不会忘了今日娘娘对奴婢的指点，奴婢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奴婢还有很多心愿未曾完成呢。”

“还有一事，”元甄忽然正色地说道，“倘若有那么一天，你要答应本宮，万万不可为难妍婕妤，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不可再发泄今日种种的不满。”

“本宫有些话不得不说，能送你上去，自然也能拉你下来，”元甄眸色清冷，在月光下更显出一分萧索，“有些事情，不要太过贪心，在这里最忌讳的就是贪心，你要记得你今日的初衷，不过是求得平安。”

“若是你背离了初衷，最终只会让你得不偿失，那时候，你的处境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的。”

夏柳听得似懂非懂，她正沉浸在这巨大的喜悦之中，自然是不会细细品读她话中的话，筛糠似的点着头，“娘娘的话，奴婢定然记在心头，只是，”她踟蹰地问，“奴婢就这会儿送这个玉佩，娘娘便能断定皇上他……一定会……”

元甄冷然一笑，漠然地说道：“自然，这个玉佩你不能说是本宫交给你的，这是你自己拾到的，你今夜就委屈一下，回去照顾妍婕妤，她若是对你做什么，你全受着便是，明日或者后日，待皇上发现玉佩遗失之时再去，那最好不过了。”

“但也别隔太久，今日夜宴，已经有人迫不及待送了美人到皇上宫里去。”

既然沈清清能拱手送美人，自己又为何做不到，从前被沈清清一再构陷，便是因为自己比不过她的心思，更没有她以小博大的精神，自己堂堂一国大将军之女，如何也做不到使出下三滥手段的地步。

可现在，她又是谁，连‘大将军’都不在了，她何必在乎这些。

“能成大事，也不在乎今夜受一些委屈了不是，”她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曾今，“到时候，你所受的伤自然不是白受的，皇上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男子，他必会怜香惜玉，之后的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夏柳诚惶诚恐地拜倒下去，嘴里嗫嚅着，“承蒙娘娘大恩大德，奴婢必将铭记在心，若有那一日，定当回报娘娘今日的再造之恩。”

“把这块玉佩收好吧，这世上仅此一块，成败也在此了。”元甄暗叹一口气，直觉眼前这女子的路，应该还有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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