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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望眼欲穿（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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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甄果然从第二日起，便一大早就来了这里，开始亲自为她梳妆打扮。

戚嬷嬷在一旁看着卫欣妍那清癯苍白的面孔，好几次都忍不住转过头去，谁又看不出她一直在强撑着，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她凌乱的发丝在她的手下，很快就又恢复往日的模样，只是，她的青丝如她的人一般，早已枯萎暗淡得毫无一丝光泽，就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每一根发丝都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元甄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里面装着内务府送来的头油，她一点一点蘸取着，极有耐心地涂抹在她的头发上，那头油散发出清新的花香，不一会儿整个寝殿都充斥着馥郁的香味。

青丝绾成十字髻，瞬间便少了许多颓唐之色，只是，如今的妍婕妤是断然受不了太重的头饰，她便只取了几只轻巧的木质的发簪插了上去，虽然没那些珠宝玉器显得雍容，倒也是别有些清丽的味道。

她将胭脂抹在她的双颊和唇上，透过铜镜，卫欣妍顷刻间便有了许多的‘气色’，即便脸颊已经不再丰腴，但也能看得出她姣好的五官。

“戚嬷嬷，你觉得妍婕妤这样如何？”她侧过脸，兴致勃勃地问着。

她从来没有为谁这般细致入微地梳妆过，此刻看着卫欣妍在自己的妆扮下已与之前的样子大相径庭，难免有些沾沾自喜。

“没想到娘娘的手竟然这般巧，”戚嬷嬷憨笑着说，“妍婕妤这下真是容光焕发，若是陛下见了，定会眼前一亮的。”

听到‘陛下’二字，卫欣妍微微垂眸，嘴角亦是含了一缕浅浅淡淡的笑意。

元甄见她今日心情比前些时日都要好，心里也跟着开心了些，昨日的不快与屈辱感仿佛随着她的笑容也都灰飞烟灭了。

外面的雪还在下，今日宫里的亭台楼阁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金灿灿的，仿佛镀了一层边似的。

屋内亦是喜气洋洋的，连平日里不敢大肆喧嚷的宫女们也跟着喜笑颜开起来。

只是，这样温馨和谐的局面随着天色渐暗，开始逐渐消退下去。

卫欣妍平日里已是半睡半醒，今日为了能得到皇上的到来，竟撑着一直未曾閤过眼，傍晚的时候，便支撑不住开始昏昏欲睡，时而醒来看看元甄，见她朝自己摇摇头，又带着不舍沉沉睡去。

就这样一睡一醒间，天已经黑透了。

而始终不见宫里的太监来宣皇上会来的消息。

元甄心里暗自叹气，昨日该说的不该说的理应都说到了，他竟然还是这般无动于衷，只能说他的心，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凉薄，还要无情许多！

“娘娘，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去歇息了吧？”戚嬷嬷见她无精打采的，只好提醒她是时候离开了。

她看了一眼正带着妆容睡着的卫欣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待她叫宫女打来水，准备替她洗一洗时，她却醒来了，一睁眼便朝门口看去。

“皇上……皇上方才派人来过了，”元甄不忍见她失望，只好撒谎道，“他今日公务繁忙，怕是来不成了，你就别等了，好好睡吧……或许明日忙完了就会来的。”

站在一旁的宫女们，一个个耷拉着头，早没了白日里那般喜气的模样。

说话间，她将脸帕拧好，身手就要擦洗她的脸庞。

“别……洗，”卫欣妍从嘴里艰难地蹦出几个字来，“万一……他来……了……”

元甄有些懊恼，昨日是不是太快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了，一切都还未有定数，如今的萧晟睿早已不是她认识的萧晟睿，她凭什么笃定他会来，昨日那样的情况下，他兴许只是敷衍自己呢？

可自己却迫不及待将这件事告诉她了，让她生了莫大的希望，若是他不来，她的失望会比之前还要大吧。

那是怎样一种绝望的感觉，她不敢想象，可告诉她了，她便有盼头了，人也有一丝精气神了，这样总好过成日里死气沉沉的吧。

就这样，她陷入一种无边的纠结之中，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寝殿。

“戚嬷嬷，我是不是做错了，”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这样对她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我不应该告诉她皇上‘或许’会来的事吧？”

“娘娘多虑了，皇上既然金口一开，那便一定会来的，您早说晚说都是说，不如早一点告诉她，好让她心里有个盼念，妍婕妤如今这样子，已是回天乏力了，有个念想总是好的。”戚嬷嬷如实说道。

元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看着她今日一天之内经历了充满希望到最后失望，我心里也不好受，还不如不知道来得强，至少不会那么失落。”

“哎，娘娘，对妍婕妤，您已经尽力了，”戚嬷嬷语重心长地说，“老奴有句话早就想说了，这些都是她的命，妍婕妤和皇上本就缘浅，奈何她情深，这一世她注定是会这个结局的，”

“即便您说与不说，对她来说差别又在哪里，难道您不说，她心里就没了盼望么，只是她不会像今日这般表现出来罢了，哪一天她又不是抱着希望醒来，带着失望入睡的呢？”

元甄讪笑着，这些稀松平常的道理，自己怎会不知，只是，对卫欣妍她是关心则乱，自己的理智和从容早就随着她的际遇而被打乱了。

“嬷嬷，还是你一语中的，”她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啜一口，“不过，倘若是我，还是宁愿不抱希望比较好，这样也不会有失望了，卫欣妍这样患得患失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自己看不开。”

戚嬷嬷温容和貌地说道：“娘娘，老奴觉得吧，倘若是您，您是断然不会爱上一个不爱您的人的，更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对您毫无感情的人身上的。”

闻言，她微微一怔，屏息片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来，普天之下知我者，唯有嬷嬷一人了。”

“明日，我们还是继续吧，既然说了便要说到做到，管他来不来，我们尽管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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