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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聘礼（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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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国内宫之中，一个17岁的少女正在向母亲哭诉，只见她梨花带雨的说道：“母亲，之前父亲说要把我嫁给楚国的君主熊通，定的迎娶之期是明年春天，我本不舍离开父亲和母亲，想着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心理略微安慰自己还能陪伴父亲和母亲一段时间，可是如今父亲又说要将我嫁给郑国君主，过了中秋，我就要到郑国去了，我心里真的舍不得离开母亲！”原来这位17岁少女正是邓侯长女燕婉，邓侯夫人也略带伤感的叹道：“我也是舍不得你们啊，原本想着你也到了待嫁的年纪，终究是留不住多久的，我也稍微宽心，可是如今连燕飞也离开我们，你们姐妹这一走，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说着也是流下眼泪来，俩母女正在相对流泪之际，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拿着一支开好的桃花跑了进来，只见她年纪尚小，身量不足，她一进来见自己的母亲和姐姐的样子吓了一跳，说道：“长姐和母亲这又是怎么啦？上次父亲说要将长姐嫁到楚国去，不是已经哭过一回了吗？”

此时邓侯夫人叹道：“你看你还有心情去摘桃花，今天你父亲下朝之后来告诉我，中秋以后，就要把你姐姐嫁到郑国去了，而明年春天你也要嫁到楚国去了！”燕飞一听，明显神色一变，连手上的桃花都掉落在地上，她急忙问道：“什么？要把我嫁给楚国君主，可是之前楚使来求亲，父亲说是要把姐姐嫁给楚国君主，怎么又跑出来个郑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婉哭道：“我们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父亲就是这么说的？”燕飞听了说道：“不行，我去找父亲问清楚。”急忙准备出去，与刚要进来的邓侯子乘撞了个满怀，随行而来的还有邓侯之子渊明，只听见邓侯子乘说道：“燕飞，你明年也是要出阁的人了，以后不要这样莽撞，平素多跟你母亲和姐姐一起学点规矩礼仪吧。”

燕飞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敢相信的问道：“难道刚才母亲说得都是真的？要把我嫁到楚国去？”邓侯子乘一向疼爱两个女儿，尤其是小女燕飞，她从小爱读书玩耍，不喜欢学女工，邓侯子乘也不多加约束，想着她还小，由着她多玩闹两年吧。听到女儿的责问，邓侯子乘略感愧疚，只好避开女儿睁大的双眼，对儿子说道：“渊明，你也不小了，前两天的朝堂会你也听了，你跟你姐姐说说吧。”渊明只好将两国求亲的来笼去脉说了一遍，又说道：‘父亲刚刚才送走了郑国使臣，特意来找两位姐姐说话。’

燕婉听后只是拉着母亲的手流泪不止，郑国和楚国对她来说都是遥远的异邦，一想到要离开自己的父母远嫁，她心里就难受的紧。燕飞听了弟弟的话倒是镇定下来，她只是开口问道：“女儿曾在书上看过，说楚国人好武善战，如果此事被楚人知道，恐怕也不好收场，父亲有何打算吗？”

邓侯子乘叹道：“此事我也知道是楚国求亲在先，可是郑国乃天子重臣，地位尊贵，咱们得罪不起啊，为今之计，只盼女儿你能体谅父亲苦心，收心养性，你若能得到楚君熊通喜爱，此事也就能化解了。”

燕飞知道此事无回转之机，幸好她从小虽然跳脱了些，但还是知书达理，所以她此刻也只好选择沉默不语，好让自己接受这无法改变的事情。

邓侯子乘见一向飞扬跳脱的女孩儿突然沉默不语，他内心也是略带哀伤，只好安慰道：“我知道你也听过楚国乃蛮夷之地，但是也是尊从中原文化的，此次求亲也是完全遵照周礼，楚使来我邓国也是彬彬有礼，况且楚国新君熊通也正值青春，比你大不了几岁，我想也算得上是良配。”

燕飞其实她并不是不愿嫁到楚国去，只是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嫁人，也没有想过会嫁给什么人，更从来没有想过嫁人之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她知道父亲宠爱自己，不愿父亲难过，虽然觉得自己似那流水中的浮萍，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内心沉重，还是假意笑道：“父亲不必安慰我，我又没有流眼泪，倒是母亲和姐姐哭了好久。”

这边邓侯又转向燕婉说道：“燕婉，郑国乃中原大国，郑庄公素来名声也好，你又是从小知书达礼，温柔端庄，父亲相信你能得到郑庄公喜爱，我知道你素来孝顺，不舍离开父亲母亲，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为天理，你还要多宽慰你母亲。”

燕婉这才止住眼泪答道：“女儿知道了。”

邓侯又对夫人说道：“你也放宽心，过两年渊明大了，咱们也给他娶一个别国的宗室女子回来，自然就有人陪你说话了。”话毕，邓侯眼眶也湿润了，声音略带哽咽，燕婉，燕飞和渊明见状连忙跪倒在地，齐声说道：‘还望父亲，母亲不要悲伤，孩儿自当尽力，为父母分忧。’

邓侯和夫人又心疼得去扶三个孩子，一时这一家人心中感触，互相抱头痛哭一场。

很快郑国的迎亲队伍就到达邓城，正式迎娶邓侯长女燕婉。百姓们也都议论道：“目前郑国实力雄厚，郑庄公乃天下雄主，看来歌谣传唱之事不假。”

楚国宫城之内，熊通和他的近身侍卫阎平，正在校场查看楚国军队演练军阵，正好兵器库送来一批新近出炉的青铜剑，熊通颇有兴致的拔剑出鞘，只见剑锋一出，眼前一道寒光闪过，熊通哈哈笑道：“阎平，你这回请来的一个铸剑师的确不错。”阎平答道：“谢君上夸奖，听说目前江湖上流传一句话叫吴剑明如月，楚剑冷如霜，多少剑客都以拥有一把楚剑为傲呢！”

熊通饶有兴致的听着并笑道：“是吗，那寡人也是时候换一把配剑了。”此时校场上跑过来一个兵士向熊通行礼道：“君上，三闾大夫熊率且比派人来传话，说是迎娶邓侯之女的车架及聘礼打造完毕，请君上亲自过目。”

熊通笑道：‘好，你去回话，寡人一会就去。’随即熊通吩咐阎平道：“你去一趟令尹府请令尹夫人进宫。”

随即熊通回到宫中，又亲自去了权夫人宫中，此时权夫人和乳母正在和薳章一起玩耍，薳章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话语了，见熊通进门，权夫人和乳母赶紧跪拜道：“君上。”权夫人又拉着薳章跪地说道：“快向叔父行礼”，薳章还不知其意并学着母亲和乳母的样子说道：“君上。”熊通不禁笑道：“嫂嫂不必多礼，薳章还小，都起来吧，今天来是有一事要请嫂嫂帮忙。

权夫人一向谨小慎微，不禁神色紧张，不知熊通会提出什么要求，熊通笑道：“嫂夫人，不必紧张，不过是想请嫂夫人帮忙去查看一下熊率且比准备的下月迎娶邓侯之女的聘礼有何不妥之处，一会令尹夫人也会进宫，嫂夫人知道寡人母亲早逝，宗室女眷里也就只有嫂夫人和令尹夫人为长了。”

权夫人一听只是要她去查看聘礼，况且还有令尹夫人作伴，长长舒了一口气道：“愿为君上分忧。”

等令尹斗缗的夫人进了宫，两人同去查看了聘礼清单，不过也都是些

玉帛、金钱、首饰、衣服、酒食、雁、牛羊马等，两人又仔细将首饰和衣物查看一番，突然令尹夫人面露不悦，并递过一支凤钗给权夫人看，权夫人一看也是脸色苍白，熊通在一旁看两人神色异样，向令尹夫人说道：“婶娘如发现不当之处，不妨直说，也好及时准备。”

令尹夫人开口道：“这凤钗好像划坏了，不瞒君上，看划痕好像是有人故意用硬物打击所致。”站在一旁的熊率且比急忙过来查看道：“早上工匠送来的时候，因这凤钗格外引人注目，我还特意看了一眼，并无划痕啊？”

熊通问道：“这凤钗经过何人之手？”熊率且比答道：“并无经过他人之手，我亲手关上木盒，和其他物品一起送进宫中。”熊通又问道：“中途一直有人看守吗？”熊率且比答道：“那倒没有，再说宫中何人会故意损坏聘礼啊？”熊通说道：“劳烦婶娘和嫂嫂帮我仔细查看其他东西还有没有不妥之处，此事我大概心中有数，望婶娘和嫂夫人不要张扬此事。”又对熊率且比说道：“凡事有问题的，你命各处重新准备，再派专人看守这里。”三人都是行礼道：“诺”，熊通说完便向内宫走去……径直来到鄂良人的宫中，鄂良人见熊通面色凝重，一时心虚，上前叩拜道：“不知君上此时过来有何事？”

熊通面带怒意问道：“有何事难道表妹你不知道吗？为何故意损坏聘礼？”鄂良人因出身楚国先祖熊渠之子鄂王一支，算是熊通的远房表妹，她的家族又世代为楚国管理大冶铜绿山，性子直率，熊通一向对她恩宠有加，她也现在熊通的后宫之中，地位也较高，所以有些娇纵了。她不高兴的说道：“君上如何就知道是我损坏的，难道巴良人不会，还有君上即位后越国送来的越长使她不会？”

熊通不禁怒出：“你不仅不承认还抢词夺理，她们两人你借一百个胆子她们都不敢？看来是我平时太过娇纵于你了！”鄂良人见熊通怒目相视，不禁心中害怕，加上她素来性子直率，不善伪装，只得低头泣道：“是我损坏的，表哥你自从即位以来，整天忙于政事，加人巴良人和越长使她们都比我会讨你的欢心，你来我宫中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我看你为了娶那个邓侯之女如此大费周章，我心里就气不过，今天我正好路过，看见熊率且比正在清点聘礼，我趁他出去的时候，过去看了看，看那凤钗如此精美，我越想越生气，就拿石头划了一下。”说着她跪着上前拉住熊通的手道：“表哥你是不是真的如此重视那个邓国女子，不再喜欢我了？”

熊通见她说的如此恳切，近来自己也的确很少见她，心中的怒气消了一大半，拉着她起来道：“表妹，你糊涂啊，那个邓国女子我从未见过，怎么会因为她而不喜欢你呢，娶她为正妻也是为了楚国考虑，再说你侍奉我时候也不短了，我这些年如何待你你也知道啊！”

鄂良人泣道：“是我糊涂了，我不该耽误表哥的大事，请表哥责罚。”熊通叹道：“罢了，我知道你是个直性子的人，也没有什么大的坏心，此事还有时间来得及补救，只是你千万不可再如此。”鄂良人哭着点头道：“谢表哥，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了。”熊通又说道：“好了，你别哭了，此事就当没发生，也不要再提起，免得招致口舌是非，你好好准备准备，我处理好这件事情晚上来看你。”

鄂良人听到此言，马上面露喜色，止住了哭泣，熊通心想看来还要想办法安慰安慰后宫人心。熊通又难免叫人打造了一些首饰赐于后宫诸人。

大巫师择好的出发日期很快就到了，熊通带了阎平，熊率且比和斗伯比同行，将楚国朝中大事委托给令尹斗缗，又命斗廉继续演练军阵。几人一路向北，很快来到邓国南部的鄾邑。

斗伯比对熊通说道：“鄾邑此地民风彪悍，经常有暴徒在路边抢劫财物，我们还是多加小心。”熊通命军士加强戒备，一路上倒也算安稳，等到了邓城，邓国大夫养甥带礼部官员在城门口迎接了楚国的迎亲车队，把他们安排在城中驿管休息。等到择好的吉日吉时才能进宫迎亲。

等安顿好了，熊通对伯比说道：“伯比，你曾经说过邓国久经中原文化熏陶，风土人情与楚国大为不同，咱们也去这邓城里面见识见识吧。”于是熊通，伯比和阎平三人换了衣服，装成普通百姓，在邓城的大街小巷随意穿行。

只见城中热闹之处，有人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蹹踘者。马车来往，人还有熙熙嚷嚷的人群，熊通叹道：“邓国不愧是中原之地，果然比丹阳城繁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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