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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医生要船一头撞到赛拉斯姨夫身上霍奇基斯姐姐哈哈一直在窗口那儿坐着（第2页）

“咱们先别说这个，你说他是怎么把那么大的磨刀石给弄到屋子里去的？还有那个地洞，是谁挖的呢？又是谁——”

“彭罗德大哥，就是这个！我正——给我拿一碟子糖水，行不行？——我正和邓拉普嫂子说，他是怎么把磨刀石弄到小屋去的呢，你们可得记住，没人给他们帮忙——没有人帮忙！可它就在小屋里。不用说，肯定有人帮忙，依我说，至少得有十几个人给那个黑奴帮忙，这地方的黑奴真是太坏了，我先得查查到底是谁这么坏；我还要——”

“什么十几个人——我说就是四十个人也太少了。看看他做的锯什么的，他也真不怕麻烦，就用那个东西把床腿给锯断了，就是六个人干上整整一个星期，怕也干不完；还有那个黑奴的衣服，里面塞满了麦草；再看看——”

“海托华兄弟，你说的对极了！我跟费尔普斯大哥就是这样说的。喂，霍奇基斯嫂子，你说什么？费尔普斯大哥，什么怎么样？就是那锯断的床腿呀，嗯？我说——你说怎么样？我说，我敢打赌，床腿绝不是自己断掉的——肯定有人把它锯断了，我是这样想的，信不信随你的便，可我就这样想。我说，谁要是能想出来更好的说法，他就来说，我说的就是这样。我给邓拉普嫂子说，我说——”

“真是奇怪，要做完这些事，就是很多黑奴每天晚上都做，至少也得六个星期。看看那件衬衫——上面写满了非洲字，还是用血写的呢，可谁也不认识这些字！肯定得有人天天晚上写呀写呀，至少得有一木排的黑奴。要是谁认识这些字，我就给他两块大洋。要是我知道是哪些黑奴写的血书，我得使劲用鞭子抽他们，抽得他们——”

“玛波尔斯兄弟！前几天你要是在这里，你都会被他们给吓坏。他们什么都偷——我们一直注意着这些东西。他们把衬衫直接从晾衣绳上偷走了！还有那条床单，就是做了绳梯的那个，我们都忘了他们偷了多少次。他们还偷面粉、蜡烛、烛台、汤匙、旧暖炉，还有很多很多东西，我都记不住，对了，还有我的新印花布衫子；我、赛拉斯，还有汤姆和锡德天天注意着，可连他们的影儿都没见到，连一点儿声音都没听到。最后，你看，他们就这样顺顺当当地逃走了，比那些印第安特区的强盗还厉害呢。十六个人还有二十二条狗在后面追他们，可愣是没追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怪事儿。我猜他们可能是妖怪，他们比妖怪还厉害，我们那些机灵的狗，竟然一点儿也没有闻到气味。他们到底跑哪儿去了？你们说说，你们谁要是能说明白，就给我们大伙儿说说！”

“是啊，还真说不——”

“天啊，我不——”

“老天爷啊，我可受不——”

“一个什么都偷的小偷再加上——”

“老天可怜可怜我吧，我真怕住在这样——”

“你真怕住——李奇微婶子，给你说实话吧，我也害怕啊！我吓得不敢上床，又不敢起床，不敢坐着，又不敢睡着。他们能偷你的——老天啊，昨天夜里，你想想我会吓成什么样子——我真怕他们把我家里的人都给偷走！我吓得什么都不会想了。现在是大白天，说出来你们会笑我的。可当时我心里想——我那两个侄儿正在楼上他们的屋子里睡觉呢，我现在就说了吧，我当时就悄悄地上了楼，把他们锁了起来！真的把他们锁起来了。别人家肯定也会这么做的。人要是吓成了那样，就会胡思乱想，最后整个人都给吓傻了，做出各种各样的糊涂事。接着，你就想：要是我自己还是个孩子，一个人在楼上睡，门又没锁，你——”她没有说下去，她像有点怀疑，然后又慢慢地把眼光转到我身上——我赶快溜了出去。

我想出去走走，好认真想一个借口，说清楚为什么我们今天早上不在屋子里，要让她相信。到了傍晚，那些人都走了，我回家对赛莉姨妈说，我和“锡德”半夜醒了，听到外面有吵闹声，还有枪声，便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但是房门被锁住了，便抱着避雷针滑了下来，我们都受了一点伤。我们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接着，我又把早上对赛拉斯姨夫说的话又给她说了一遍。她信了，说她已经原谅了我们。男孩子都是这样子的，喜欢看热闹，又爱闯祸，个个都野得要命。现在既然我们两个都没事，她就不生我们的气了。两个侄儿都好好的，她要感谢上帝，要上帝保佑她的两个侄儿。她说完，亲了亲我，又拍了拍我的头，就呆呆地坐在那儿，不知道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跳了起来：

“哎哟，我的老天爷呀，锡德还没有回来呢，现在天都黑了，这孩子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机会来了。我赶快说：

“姨妈，我去找找他吧。”

“不行，你不能去，你就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要是你再丢了，我就够烦的了。要是吃晚饭时他还没回来，就让你姨夫去找他。”

该吃晚饭了，锡德还没有回来；一吃完饭，姨夫就去镇上找他。

姨夫回来的时候大概是十点钟，还没有找到汤姆。他有点着急了，赛莉姨妈更是急得要命。但赛拉斯姨夫又说，男孩子都是这样，明天早上，他就会回来了，而且一点事儿都没有。可赛莉姨妈不管他怎样说，硬要等汤姆回来，并且亮着一支蜡烛，说这样很远他就会看见的，他就不害怕了。

我要去睡觉，她拿了一支蜡烛上楼，帮我掖好了被子，像亲妈妈一样，我非常内疚，觉得对不起她。她在我床上坐下了，不停地跟我说话，没完没了地说着锡德，不停地问我，让我说说他会不会找不到家，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淹死，也可能他现在正在什么地方受苦或者死了，可她却不能照顾他。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对她说，锡德肯定什么事儿都没有，明天早上就会回来的。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一边亲我，一边让我再说一遍，这样她的心里就舒服一点儿。

最后，她要走了，她低头看着我，眼神温柔极了。她说：

“汤姆，今天晚上我不会锁门的；窗户和避雷针在那儿——可你会好好睡觉的，是不是？看在姨妈分上，你不会出去的，是不是？”

我心里真的想出去啊，我要去看看汤姆怎么样了。但一听她这样说，我决定不出去了，说什么也不出去了。

我睡不好觉。因为我又担心赛莉姨妈，又担心汤姆。我抱着避雷针滑下去两次，轻手轻脚地到了屋子前：赛莉姨妈一直在窗口那儿坐着，身边点着蜡烛，眼睛盯着大路，眼眶里面都是泪水。我真想替她做点儿什么，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有对天发誓，以后要让她高高兴兴的。天快亮的时候，我第三次滑了下去，蜡烛都快烧完了，可她还坐在那儿，用手托着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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