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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数字经济 战疫增长模式中的新支柱（第2页）

数字化医疗卫生服务崭露头角

受新冠疫情的影响，2020年我国数字医疗领域或将迎来新机遇。数字技术在医疗卫生领域的应用方便了线上健康信息的管理。我国人员流动规模较大，控制住病毒在人员流动中传播的风险才能有效防止疫情出现反复。传统的人员登记、筛查工作通常通过纸质登记表等手段取得信息，再录入计算机系统。这种方法消耗人力物力且存在交叉感染、信息录入错误、速度慢等风险。疫情期间，湖北省推出“健康码”，利用互联网信息平台对湖北省内居民的健康状况进行实时监测，以确定病毒传播路径从而对疫情进行有效控制。疫情暴发一个月，腾讯已经推出了上百个疫情服务类微信小程序，支付宝也开通了疫情信息查询、健康申报和同行程查询等多项服务协助抗击疫情。数字化的人员健康状况管理等服务极大提升了疫情防控工作的效率与质量。目前，各地健康码大多是一地一策，部分地区推动了健康码互认，但是还没有实现全国互通。建立统一标准的健康管理机制，不仅会对本次疫情防控、经济恢复产生积极影响，也有利于帮助医疗卫生机构进行防疫工作。

传统医疗模式将在2020年迎来新一阶段的数字化转型。随着疫情在全球范围扩散，迅速增加的确诊病例给各地医疗机构带来很大的资源压力，“医疗资源挤兑”成为热议话题。通常来讲，平价优质的医疗资源总是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扩大优质医疗服务的供给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数字化医疗涵盖了线上医疗咨询、人工智能辅助医疗等领域。其中，线上医疗咨询主要通过互联网平台对患者需求进行处理分析，协助完成导诊、初诊甚至是会诊的工作，对患者进行个性化分流；人工智能辅助医疗则可以在大量医疗数据的协助下帮助医生进行病例判断，为患者提供个性化的治疗方案。疫情期间，CT（电子计算机断层扫描）检测量大幅增加，医学影像AI系统协助医护人员做了大量工作。目前各类数字医疗系统主要是辅助性功能，其系统自动化程度与诊断准确度还不足以独立完成诊断并生成治疗方案，并且还未形成规范的行业标准。在疫情等多方因素催化下，医疗卫生领域的数字化将会在2020年进一步发展，在线医疗诊疗水平和公众接受程度将会有较大提升。

在线教育将继续探索新模式

教育是提升个人和社会人力资本的重要手段。目前我国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口比例与发达经济体相比仍然较低，教育是提升我国人力资本、积蓄经济增长潜能的重要途径。受疫情影响，2020年在线教育将会快速增长。疫情影响下，全国各地的学校在疫情最初阶段纷纷转为线上教学，许多线下教育机构也相继推出线上学习服务。疫情带来的周期效应同样会刺激教育行业发展。由于经济整体受到冲击，求职招聘也受到了不小影响。一般来说，经济处于调整阶段时，成人教育、职业培训往往更为火热。因此，疫情带来的冲击性失业可能会给教育行业带来一定的拉动作用，也会进一步促进各类教育机构开发新模式。

2020年教育产品的消费者不得不从传统的线下教育转到线上教育，激增的客流量与用户反馈将为在线教育行业提供新的发展思路。作为新兴行业，在线教育行业经历了过去几年的粗放式发展，正在探索精细化、可持续的盈利模式。疫情期间，不少用户开始使用线上教育产品。受此带动，预计2020年线上教育市场会获得新一轮增长，许多之前的潜在用户将会转化为长期用户。教育的核心是人，在线教育行业需要通过大量的用户反馈不断提升产品质量，探索更成熟的商业模式，为用户提供多样性、高质量的产品。

新基建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基础支撑

2018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加快5G商用步伐，加强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物联网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加大城际交通、物流、市政基础设施等投资力度。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在2020年3月提出了加快5G网络、数据中心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进度。在疫情催化下，目前已经有多个地区明确规划了新建5G基站的数量，总计约为27万个以上，合计投资规模可能达到3000亿元。大数据中心业务也处于快速发展阶段，IDC（互联网数据中心）业务规模已经在2018年突破千亿，2020年预计可以达到1500亿元。数字经济发展需要新基建作为基础，新基建对于数字经济的深度发展有着重要作用。例如5G技术有着数据传输速率高、低时延、节能等诸多优点，还有着自动驾驶、外科手术、智能电网等丰富的应用场景。这些都需要5G基站的广泛覆盖才能够实现。巨量的网络同样产生巨量数据和运算量。春节期间，为了应对可预计的流量激增，腾讯云于1月29日开始进行资源扩容，8天总计扩容10万余台云主机。随着数字技术的不断更新与各种应用的加快落地，数字经济产业对互联网数据中心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大。

数字经济未来展望和政策建议

数字经济的本质是传统的工业经济借助现代网络和信息技术实现更高级的生产活动和更高质量的经济模式。因此，工业化和信息化的发展程度以及两者的融合程度决定了一国数字经济的发展水平。应该注意到，各国数字经济发展的起点和客观条件有很大不同，我国数字经济的发展模式和顶层的政策设计，不能盲目地嵌套和照搬数字经济发达国家的经验模式。

我国数字经济的发展较西方主要工业化国家起步晚，但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我国互联网商用开始，经过20多年的发展，中国数字经济体量（4.7万亿美元）目前已经仅次于美国（12.3万亿美元）。过去20多年我国数字经济的主要特征是以互联网企业快速发展为支撑的服务业数字化，主要集中在电子商务、社交平台、搜索和游戏等领域。但是在另外两个核心领域——信息技术产业化和工业信息化——我国与以美、日、英、德为代表的数字经济强国还存在较大差距。我国数字经济在早期快速发展阶段有几个特点：第一，庞大的互联网人口提供了巨大的消费市场和潜在需求，国内互联网等科技公司的主要产品大部分面向个人，缺少对企业端的服务和产品；第二，作为后发追赶的国家，我们通过合资和进口的方式引进国外成熟的信息技术和电子产品，但缺少对自主研发的重视和支持。进口合资的方式虽然有利于国内信息技术产业迅速起步，但也导致我们在一些关键技术领域面临被“卡脖子”的风险；第三，政策和监管在最开始阶段强调发展速度，对产权保护、内容质量和隐私权利的关注较少。如果把这些特征跟我国过去几十年工业化进程做一个比较，就会发现，过去十几年以互联网企业为主导的数字经济走的也是以人口红利为支撑、缺少核心技术、附加值较低的粗放型发展模式。

在互联网人口红利逐步见顶，市场进一步饱和的情况下，我国互联网行业的增速自2014年以来逐年回落（以上市互联网企业的营收为衡量指标），开始进入中低速的双位数增长阶段。随着传统业务增长放缓，以BAT（百度、阿里和腾讯）为代表的国内互联网巨头也开始积极布局金融、物流、交通等其他服务业领域，同时不断拓展和工业企业的合作模式，开始更多关注企业端需求。这些都是我国互联网产业进行结构调整、转型升级的表现。在2019年的十年展望中我们做出了一个基本判断：中国的数字经济发展已经进入下半场，即由过去的粗放式、野蛮增长，开始向精细化、高质量模式转换。这种转换背后的逻辑是随着互联网行业的转型升级，我国以互联网经济为特征的数字经济也随之进入了结构性调整、产业升级和增长动能转换的阶段。在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过程中，数字经济将会起到基础性支撑的作用。当前我国经济发展处于新旧动能转换的阶段，加快推进数字经济的转型升级、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对经济可持续增长非常关键。

数字经济将成为未来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引擎

在数字经济时代，企业生产模式和居民消费需求在智能化、网络化、信息化的影响下都会发生巨大改变。以外卖平台为例：过去几年4G和智能手机的普及使消费者通过移动端线上购物成为现实。购买一份40元钱的午餐，涉及了餐馆、外卖配送人员、购物平台、第三方支付商等多个经济单位。一方面，餐馆老板通过平台可以方便地获取菜品的销售情况，从而有针对性地进行采购和制作，为顾客提供高品质、多元化的餐食，另一方面，消费者购买的不再是一份单独的餐食，在这个过程中还消费了外卖配送服务和平台上的其他内容。过去是在店里消费，现在的购物行为已经在“云端”上了。在工厂生产和企业管理中，数据作为一种新的生产要素，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数字经济重新定义了生产要素，深刻改变了传统的社会分工，产业化和信息化的融合不断催生新业态和新模式，这些都要求我们以一种更开放的视角、更包容的态度和更先进的理念来思考数字经济在未来我国社会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地位。

数字经济是产业升级、经济发展质量变革的重要驱动力

首先，数字化和网络化促进生产要素的优化和配置效率，信息化和智能化推动创新型增长。当前我国劳动人口占总人口比重不断下降，人口红利正逐渐消失。与此同时，劳动力资源在产业间和产业内转移分配带来的效率提升幅度也开始减小。我国已经走过了投入型增长阶段，即依靠劳动力数量和成本优势驱动发展。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是帮助我们实现从效率型增长向创新驱动型增长转换的关键。数字经济下，工业生产活动的特征是数字化、信息化，企业借助云平台和云计算不仅节省了大量固定成本，各个设备的物联化也让企业更有效地监控生产活动、合理分配生产资源，同时5G的商用落地和AI（人工智能）技术在具体工业场景的应用让智能生产真正成为现实。例如，借助5G技术和物联网，宝钢在2019年成功实现了远程“一键全自动炼钢”。一键化炼钢降低了人工成本、提高了生产效率，智能控制减少了人为误差、提高了产品质量。这是工业互联网发展的典型案例。

其次，信息与通信技术产业升级和传统产业数字化交互共振，有利于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以BAT、京东为代表的互联网科技公司在传统业务基础上积极布局以金融、物流和信息软件为代表的生产性服务业领域，同时与其他行业的企业进行合作，真正让科技成果赋能“B”端。以商汤科技、科大讯飞和猎户星空等为代表的科技公司的产品和服务在多个行业落地应用，智慧教育、智慧城市、智慧交通、智慧零售等概念在最近几年被提出并落地。在供给侧改革背景下，以5G、AI、云计算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为制造业和服务业提供了新的生产要素，催生了新的业态模式，培育了新的增长动能。另一方面，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反过来也会倒逼信息与通信技术产业不断发展。

最后，数字经济催生的新模式和新业态创造了大量服务业就业岗位，也推动了服务业转型升级，这些都有利于我国中等收入群体的扩大。我们在之前的报告中提到过，中等收入群体扩大的主要潜力是低收入阶层。互联网经济在这方面的作用不可忽视。例如2019年我国线上外卖市场规模预计在6000亿元左右，创造了几百万个外卖骑手岗位和其他服务业岗位。据相关统计，外卖骑手的平均月工资已达到6000元。另外，线上零售和数字化物流的发展为农民销售农产品提供了广阔便利的渠道。这不仅增加了农民收入，还带动了农村地区相关产业的发展，增加了就业。最后，数字化和网络化缩小了区域间公共服务差异，信息化提高了政府统筹管理的能力，有利于社会资源公平分配和要素的自由流动，帮助农村人口进入城市。

数字经济有利于培育“新消费”，促进消费升级

未来十年，我国数字经济拉动内需、促进消费升级将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以电商为主体的互联网平台将继续推动网络零售增长，并通过培育新的消费模式拉动内需。例如，以花呗分期为代表的互联网金融正成为满足消费信贷需求的重要方式。第二，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促进供给侧改革，优化产品结构，企业有能力为消费者提供更高质量、更多元化、更符合市场需求的产品。以智能家居、智能穿戴和智能机器人为代表的智能电子电器设备市场在最近几年高速增长就是很好的例证。第三，数字经济推动下，我国服务业不断涌现新的业态和盈利模式，服务内容更加多样化、个性化，降低行业成本的同时也带动了居民的服务消费。最近几年，在线教育培训、定制上门家庭服务、康养旅游、云游戏等新型服务业态迅速兴起，在我国居民实物消费趋于稳定的环境下，新兴服务消费的上升填补了空缺。这类服务消费快速增长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借助移动端普及、移动支付和4G的便利，商家将服务内容模块化、个性化，不仅满足了不同需求，而且大大挖掘了潜在的消费市场。

大力推进数字经济转型升级，加快建设数字经济强国和制造业强国

虽然我国数字经济规模全球排名第二，但数字经济占GDP比重只有33%，与数字经济强国相比差距较大。据中国信通院测算，美国、德国和英国的数字经济占GDP比重均已超过60%。另外，我国产业数字化发展很快，但以信息与技术产业为核心的数字产业化仍然是我们的短板。我国科技企业仍然缺少具有底层共性的核心技术，在核心元器件和操作系统方面发展较慢，没有形成国际竞争力。最后，虽然我国产业数字化规模很大，但主要集中在服务业，工业数字化和农业数字化的程度跟数字经济强国相比有一定差距。政府应该积极推进数字经济转型升级，形成信息与技术产业为先导、一二三产业数字化协同发展的格局，通过推进数字经济的转型推动制造业强国的建设。

首先，尽快出台国家层面的数字经济发展总体规划，统筹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发展，同时鼓励支持各地区积极探索适合区域条件的数字经济发展模式。国家应该为数字经济发展提供更加开放包容的创新环境，从审慎监管和以人为本两个角度治理数字经济。

其次，加快数字经济相应的基础设施建设。一方面，完善的基础设施系统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基础保障，另一方面，以智慧城市为代表的新型基础设施投资会对传统基建投资下滑起到对冲作用，并有望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

最后，应继续深化资本市场改革，进一步发挥其在支持实体经济发展方面的重要作用。过去几年我国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离不开背后以风险投资为主的资本市场的支撑。随着资本市场基础制度的进一步完善，资本市场在引导资金和技术更有效结合方面会发挥更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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