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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的心……骨枯气失……”
原本是吓唬的话,但当今天下,能用药真的达到这种水准的医士,怕也没几人。
他心想,不管是张仲邈院判,还是他的孙子张久兮,如此用药如神,让他一面敬佩,又一面心疼。
温无霜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眼看就会有了效果,所以他现在也不敢给温无霜用药。
沅儿去找温候循,说了巫先生的话。
温候循也愣了:“糟糕了,只给张久兮说了要向死而生,没说是给自己的亲妹子……这要是折了她的阳寿……那爹和夫人还不弄死我!”
于是让沅儿赶紧停药……
温无霜终于又醒来,她看江亦慈伤心,仿佛想起了八年前,醒来时看到母亲那为她忧心的样子,于是她也伤心,想为母亲抹泪,却发现竟连给母亲擦泪的手都抬不起来了。
江亦慈坐在温无霜的床边,拉着她的手道:“你这犟脾气,存心是要跟娘作对是么?”
“没……,不……敢……”
温无霜一口气难以喘过来:娘啊,我现在连说话都费劲儿啊……
“没有你这副样子来气我?”
“孩儿不敢,孩儿不孝……孩儿只是……真没有力气了……”这句话已经耗尽了她的全身气力,一说完,她又昏睡了过去……
这话一出,江亦慈也是一怔,看向巫先生。
突然间,她手中温无霜小手一松,垂了下去,她吓了一跳,便失仪沙哑地叫道:“霜儿!”
巫先生赶紧上前,搭着温无霜微弱的脉搏,许久,摇头不语,然后请了江亦慈出去了,眼神空洞,说:“小姐一口气撑着,怕是有遗愿未了……”
听说只剩遗愿了,江亦慈也愣了,回头坐在温无霜的床边,衣不解带地守着她,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开始寻思,自己这一生,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那些她尚未对温无霜讲完的道理,那个她苦苦隐瞒的身世,她这一生,不争不斗,只想看着她好好成长,她给了她含蓄的母爱,她知道她的母爱里有那么多缺陷,可是没想到,会有一天,让她觉得这么遗憾。
她做这么多,是错了么?
一时间眼泪纵横,心念全无,主意全无,只知道抱着温无霜,喃喃呼唤:“霜儿……霜儿……”
自己挖空心思,那么费力,如今弄巧成拙,却这么捉襟见肘,一生遮遮掩掩,她也累了,只想着跟她一起去了算了……
倒是温知府还有些理智:“她的遗……愿……是什么?是不嫁了么?不嫁就不嫁。霜儿,你快些好起来,咱不嫁了……霜儿,你说,你说什么我们都答应你……”
温知府难过得眼睛湿了起来,想着前一阵还在小屋打趣他的欢脱样子,没多久就真的奄奄一息,一时间也难过莫名,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巫先生您想想法子,快救救她。哪怕有任何可能,我们都愿意试试。”
他不能眼睁眼地看着这如花似女的好闺女在自己眼前没了,哪怕巫先生说了有一线生机,他也要尝试。
然后又劝江亦慈:“夫人你千万不要放弃,万一正如巫先生所言,了却一桩心愿,能救回,固然是我们之福;不能活返,这一世免去她的遗憾,下一世,也就免去了她的牵绊……”
江亦慈听不进去,她紧紧地抱着温无霜,想起温无霜说,要永远陪着她的话。
“夫人……您……先松开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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