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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陆知齐都没吭声,倒把陆远民自己心疼地一个劲儿倒吸气,“哎呀!拽疼了吧!丫头!”
陆远民拿了女儿那几根秀发,就忙端过那碗水,然后用她头发在碗里的水上画圈儿,可是刚画了一圈,陆远民才想起当初岳母好像嘴里还要念念有词的,念的什么“咒语”他可不知道。这怎么办呢?算了,索性他也不念了,就正画了三圈又倒转三圈,然后把那水撒到门口一点,剩下的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倒厕所去了。
这是不是封建迷信陆远民也不知道,他是个不拘节的人,不会刻意去排斥一些什么,只想万一有用呢!哪怕一点点也好。这病房正好没别人住,他也正好要试一试。
陆知齐听凭爸爸做着这一切,虽然这真有点滑稽,但她并不觉得可笑,她知道爸爸这是在干嘛,这是在模仿姥姥,姥姥在她在老家的时候,怕她吓到,不止一次这么给她叫过魂,而且她记得每次姥姥嘴里念叨的是什么,每当这时候姥姥都会喃喃低语“鸡儿怕!狗儿怕!我们齐齐不怕!齐齐回家了!……”,陆知齐每次看姥姥这样并不害怕,还会觉得很有趣。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姥姥这样之后,她之前有什么不舒服,确实就会好一点,现在想也许只是心理作用吧!
“齐齐!好点了吗?心情好点吗?”,陆远民一做完,就立刻过去问她。
陆知齐只不置可否地对爸爸“哦!”了一声算是回答。
然后她看看爸爸,爸爸看着自己一脸的担心,她有点于心不忍,又:“我心里感觉舒服一点了!爸爸很晚了!你也睡觉吧!”
“是吗?看来姥姥这法子还真管用!好!咱睡觉吧!”,陆远民有些高胸。
于是,十几分钟后,这病房的灯也关了,父女俩似乎都睡了。
不过陆知齐还在睁着眼睛,她想起了那辆车,擦过自己的那一瞬,她真的害怕,但现在想,是不是真撞上来自己就解脱了。
其实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想到死,这几年里她有不知道几次曾经想到过这个字,但是她对死还是有一份恐惧的,因为她还,并不知道死是什么,人死了会怎样,但是她也慢慢明白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也无所谓会怎么样了,就是解脱。
今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她忽然有点渴望了。
但是她看看那面打着憨的爸爸,他睡的很香,他一定很累了,白上班到那么晚,晚上还要来医院照顾自己,为了自己舒服,一个一米澳大男人居然学着农村老太太给自己叫魂。
她知道生命不只属于自己,还属于自己的亲人,也包括她妈妈,可是她却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痛苦。
陆知齐想到妈妈那张红色的通知书,觉得它仿佛能幻化成一张巨大的网,就要把自己装进去,她渴望从深渊里怕上来,又要进了妈妈织的细密的网里,她忽然胸闷得无法呼吸,她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吸了几下,忽然又想干呕。不过因为怕吵醒旁边的爸爸,她还是竭力忍住了。
……
病房里的一夜终于熬过去,陆远民早上五点半就醒了,他起来,轻手轻脚地去看女儿,陆知齐还睡着,她其实是凌晨三点才睡着了。
陆远民怕吵醒孩子,就去外面走廊的厕所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就去外面买早点。
早上七点来钟,陆知齐才被爸爸叫起来准备吃饭。
爸爸看看她的手,:“我帮你洗脸吧!”
陆远民着就去厕所打了水,就拧潮毛巾帮陆知齐擦洗了脸,又给她挤了药膏,让她刷了牙,他看看她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忽然:“齐齐!要不爸爸也帮你把辫子梳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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