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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惧翻滚不休着带来疼痛,被强制着面对了想要逃避的事物。
太宰治的眼中仿佛暗藏飓风,掀起了风音心里的狂澜。
内心深处有什么在哭嚎,试图冲破层层压制,告诉心脏的主人真实该是什么。但虚假的怪物太强大了,不会露出任何缝隙。它们挤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争斗,不论输赢,最后痛苦的都是她。
风音倔强地与太宰治对视了半晌,似乎想借此改变什么,可太痛了、太难受了,那双眼睛起起伏伏的种种情绪,只会火上浇油,使她的头和心更加不适。
最后,风音还是认输般地移开了视线,一张口如有刀在割着喉咙,一字一字说得艰难,喑涩难听:“我说过,我的心情我自己一向很难掌控。”
这算什么回答?
太宰治感觉有奇怪的怒火在胸口蔓延,这一幕又有种诡异的似曾相识感,就与之前在水牢中的亲吻一样。他既为风音奇怪多变的态度愤怒,也对自身暗藏的秘密、超出掌控的事物厌烦。
但风音那双泪盈盈的眼睛,还是让他的心冷静下来了。少女眼尾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却不肯落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与风音相遇后,太宰治还是第一次有了无力感。
而令人更加无奈的是这无力感也同样有种莫名的熟悉。
太宰治暗暗骂了一句,松开风音的下巴,轻轻揉了揉苍白皮肤上被他捏出的红印,然后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呢喃道:“是这样吗?还真是感到难过啊,你区别对待的只有我。”
“啊啊——有点生气了呢,这么随意地去改变情感。”太宰治感受到风音想往后躲避的动作,倾身过去用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然后低头缓缓地吻了自己捂住她眼睛的手背。
他此时眼中一片黑沉,积压着令人畏惧的怒火。
但在缓缓收回遮挡着风音眼睛的手时,太宰治的脸上已经又出现了笑意,替代眼底愤怒的是认真。他定定地看着风音,沉声道:“但不管小风音怎么改变,最终——我都会让你这样的眼神消失的。哪怕是百次千次,我都一定会改变。”
这样的话,好似承诺。
酸麻一瞬击退了刺痛,在胸口鼓胀着也很难受。
风音怔了好半晌,泪水没忍住顺着脸颊滑落。
唇边渐渐感受到了咸涩的味道,风音这才回神,撇过头用袖子一抹眼泪,再次看向太宰治的眼睛里仍然有惧怕仇恨,但里面混杂的又不止这些了,其他的情绪反倒渐渐将其模糊了。
风音抿唇露出个似讽的笑,但语气却很严肃地说:“还真是大话啊,太宰先生就来试一试吧。做不到的话,就吞千根针。”
她的“威胁”说得软绵绵,让人感觉不到任何震慑。
但太宰治很配合,捂着胸口做出了害怕的样子,小心朝风音伸过去的手夸张地颤抖着,话中却带着笑意:“要拉钩吗?”
“……你是三岁小孩吗?”风音无语地吐槽道,嘴角的笑却真心了几分,抬手勾住了太宰治弯曲的小指,手没有再颤抖了。
勾手指,吞千针。
“这下可真是约定了呀。”太宰治坐下后盯着小指好半晌,忽地往吧台上一趴,笑道:“……甜蜜的负担呀。”话音刚落,他又似意识到了什么,直起身子,右手敲左手掌心,兴奋道:“吞千根针会死的吧?”
风音正在往杯子里倒酒,头也没回地冷漠提醒道:“死可能会死,但疼一定很疼。”她转过身来,微微抬高握着酒杯的手,笑问道:“需要加料的话,我包里有针线包哦,可以免费赠送。想试试吗?太宰先生。”
太宰治看到熟悉的礼貌微笑后,小学生似的乖巧地坐好,微微低头道:“……谢谢小风音的提醒,感觉确实很疼呢,所以还是免了吧。啊啊,这么一说,刚刚好像一时不慎许下不得了的约定了呢。”
风音不想继续跟太宰治闲聊,将酒杯放到桌面上,问道:“除了酒,太宰先生还需要其他的餐点吗?”
太宰治摇了摇头,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风音笑道:“今天本来是想和小风音好好聊聊的,但看样子你的‘心情’不好,就直说你感兴趣的吧。”
风音沉默着捏紧了手中的空杯。
太宰治慢悠悠地饮了一口酒,才开口说道:“采纳小风音的建议后,我确实查到了一些问题。”
他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分不出真假地笑着说:“我好像失忆了呢,发现‘自己’竟然有自己不知道的小秘密诶?啊,小风音你不要露出不信的表情嘛,我是说真的,不是狡辩哦。”
太宰治看着风音怀疑的眼神,不满地挑了挑眉,一直压在心中的怒火厌烦眼看着又要烧起来,他不由握紧手中冰凉的酒杯,不去看风音的眼睛,而是低头看着酒杯,继续说道:“或者说,我‘自己’抹去了某些事情不想让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啊,目前还没能弄清楚。”
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又抬眼直视着风音,目光意外的有些锐利,低声道:“挺有趣的,说不定和小风音有关哦。”
话音才落,风音像是失了力气,杯子从手中滑出,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破碎,被太宰治起身伸手接住了。
“好险,好险……”太宰治把杯子放好,看向怔愣的风音,笑着玩笑道,“小风音要谢谢我的吧?不然可是要赔偿了,店长的餐具可都是珍品,别看这酒杯……”
“那很好,”风音根本没听进去关于酒杯的话,突然开口打断了太宰治的玩笑话,皱着眉与他对视,“那很好,太宰先生就赶快解开自己的小秘密吧。然后……我也可以稳定自己对你的态度。”
少女的眼神很复杂,但比之刚才,其中的恨惧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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