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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暮色昏暗天将黑（第2页）

宁莹洁笑了笑说：“没事儿”。

“那咱往回走吧。”

“好的。”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往下走了一段，看着宁莹洁实在是吃力，陆飞提议道：“坐下歇会儿吧。”遂搬来两块大石头，拣平的大的那块，吹了吹，扶宁莹洁坐下了，自己大剌剌地坐了另一块儿小的。宁莹洁偷瞄了陆飞一眼，心想：“这宽阔的肩膀若能借我靠一靠就好了。”陆飞这边仿佛被施了魔法，整个人像被钉在石头上动弹不得，只得没话找话。

“小时候，我们哥儿几个，玩的不回家，经常去山上摘野果，下河抓鱼。河水清澈见底，我们几个小子在水里打来打去，几个妇女在水边洗衣服，边说着闲话家常，经常嫌我们闹，赶我们走。”

“真好玩儿。”

“可惜现在河里倒满了垃圾，河道经常堵塞，还得时不时的雇挖掘机来疏通清理，也不过是挖起来堆到河床上。”

“你们那儿没有垃圾回收站么？”

“哪有市里配备的齐全，乡下没人管的，大家都随便乱倒。”

“你们小时候垃圾往哪儿扔呢？”

“小时候也没有这么多垃圾，无非是些菜叶子什么的。现在商品丰富了，各种包装袋满天飞。”说完，陆飞心想，“我说这些干嘛呢？真扫兴。”便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宁莹洁说：“我们小时候的生活没你们这么接地气儿，我们吃的鸡、鸭、猪肉，都是超市里分割好的，想看到实物只能去动物园儿。有一次，正巧赶上一只鸡下蛋，我给偷着拿了，还热乎着呢。”

“关起来的动物有什么趣儿？小时候我家的猪、鸡、鸭，随便在院子里撒欢儿。鸡蛋、鸭蛋每天拣，就不觉得什么新鲜了。不过还是羡慕你，从小生活在大城市，见多识广的。”

“城市有城市的好，农村有农村的好。你们觉得我衣食无忧，像个富贵闲人。其实我从一生下来就被安排好了。从我记事起，就是‘琴棋书画’班，要不就是‘语数外’，从早上六点起床，到晚上十点半，安排的满满的，连吃早饭、晚饭都在听英语，听到想吐。周末就算有空，也是参观各种博物馆、科技馆，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意义的’，我所有的时间都是被填满的，我甚至来不及思考我是谁，我想要什么。”她在心里默念：“于我而言，自由和爱情才是我最向往的。”

“没想到连你也有烦恼。”陆飞叹口气道。

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好保持沉默。平常那机灵劲儿在此时化为无有。说不出的压抑在俩人之间蔓延，直至无法呼吸。

一阵儿小凉风吹来，宁莹洁用手搓了搓胳膊。陆飞道：“天色不早了，咱回去吧。”

“嗯。”

下了山，坐到车里，陆飞再一次向宁莹洁道歉：“真不好意思，好多年了，我实在是忘了怎么走了。”

“真的没关系。”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小商店。陆飞下去买了两瓶水，上来后说：“今天不知怎么了，不在状态，回去的路也不知道怎么走了。”宁莹洁默默地帮他开了导航。俩人各怀心事。快到学校，又遇上了堵车。陆飞变得焦躁了起来。这时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个不停，是佳慧打来的。电话那头“哥”，陆飞冷冷道：“有事儿吗？”“那天跟你说的那个兼职，明天还有，你去吗？200一天呢。”“不是跟你说了不去吗？你烦不烦，别再打来了。”挂了电话，陆飞深深地叹了口气，开回了学校。陆飞把宁莹洁送回了宿舍。

你以为有趣的人也许远没有你想的那么有趣，

你感到好奇的事也不过是你比较陌生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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