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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昱音的股东大会,贺心航夫妇不知董事长会有怎样的举措,现在又增加了贺涵军这个不确定因素。自年终会议后,两人就一直惴惴不安,一再商量下,对家人及早做了安排。
股东大会当天上午,林胜华给安安打来电话。看着来电显示,安安不太敢接,为避免贺心航误会,她和林胜华多用邮件沟通,抄送贺心航。平时电话沟通也是电话会议,多人同时在场。这样私下通话,真的不多见。电话连续打了几次,估计是有什么急事。
安安沉思片刻,来到贺心航办公室,当着他的面接听林胜华的电话,更是打开免提功能。电话那头,林胜华急促的声音:“安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合作双十一活动前,曼林发生的公关危机事件吗?”
安安和贺心航皱着眉对看了一眼,虽说事情已过去九年多,但当时太过轰动,事件后,安安第一次收到公司警告处分,贺心航更是第一次在公司里与董事长大吵一架,他们怎么可能会忘记。她朝手机点了点头,仿佛手机那头的人可以看见:“怎么了?”
“是昱音,”即使通过电话,仍能听出林胜华在那头的咬牙切齿,“是昱音做的。当时我们同事的言论被恶意截图,断章取义,我们无论怎么解释,都有人歪曲我们的意思,非说我们言论不当,道歉不诚恳。背后全是昱音在找水军操控舆论。”
安安惊掉了下巴,贺心航愣了一下,眉头稍蹙,没有她那么感到意外。看到贺心航点头示意,安安定了定心神:“你有什么证据吗?”
“蓝瑟是昱音的公关公司,”以前是,安安心里这样说,但并没有打断林胜华,“最近有蓝瑟的前员工跳槽出来,告诉我们的。他手头上有当时找水军做话题的截图,还有给水军支付费用的截图。还有一些证据,如果你想看,我发邮件,不,不行,你的邮箱是昱音的,我可以跟你视频通话,给你看我电脑里的证据。”林胜华的声音干脆而坚决。
“还有吗?”安安颤抖着双唇,这三个字像是肌肉反应,完全没有经过大脑。
“有,下达指令的,是昱音的董事长。”突然,林胜华好像发现了什么,“安安,你在用免提?贺心航在旁边?”
贺心航深吸一口气:“我在,你说的事情,我现在才知道。”
“安安当时急得不行,你在哪里?”声音中似带有怒意。当年的事情,曼林花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但凡少点耐心与坚持,市场上便再无曼林,但林胜华怒的不仅仅是这些。
“我被董事长带出国了,手机被人取消漫游功能。”原来是这样,安安看向贺心航,怪不得当年找不到他。贺心航也看向她,一脸的愧疚。
林胜华冷笑一声:“信息时代,不会只靠手机联系吧。”
“那段时间发生了意外,我与外界完全失联。”贺心航说这些的时候,全程看着安安。
“这样的鬼话,怕是只有安安相信。”话语间怒意与嘲笑兼有。
贺心航脸色瞬间铁青,安安立即打断他的话:“林胜华,我知道你心有不甘。董事长当时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曼林,你心里有气可以朝我来。”安安平时说话以理服人,很少以语气压制,这一次是两者都用上了。
林胜华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急忙回应:“安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林胜华,是我欠你的,你想要什么赔偿,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去做。”安安一句话,两个男人都愣了。贺心航揽过她的腰,正想说什么,被她举手制止,“我知道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是在提醒我留心,我很感激。所以刚才不是在说气话,而是真的觉得很愧疚。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提出来。但是对于心航,我相信他,因为我爱他,我的心里只有他。如果你还是觉得有气,可以不尊重我,但请你尊重我的家人。”安安恢复柔和的语气,字里行间却充满力量。
两个男人都沉默了。
贺心航低下头,有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心脏直达喉咙,令他哽咽。他清楚地记得,当年他的安安独自面对一切时,他不在她身边,却在他回来后没有一句责备,甚至把小芹和阿成对她的好算在他的头上。时至今日,九年多过去了,他的安安面对受害者对他的指责,竟然把所有责任揽上身。他曾以为,他在为安安遮风挡雨,却在此刻发现,他们俩是在风雨中携手同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人会有那样的感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开始,林胜华并没有打算找谁负责,只是发现贺心航也在听电话,一时气愤而已。安安的回复,令他心酸不已,像是被千百万只手同时向外揪着。这些年来,他的心太小,只装得下安安一人。只要有她参与的项目,他必亲力亲为,事事尽心。安安帮曼林想到跨境电商的商机,令曼林枯树逢春,他心存感激。他一直在等,哪怕只是看到她发来的邮件,都像是看到安安在对他梨涡浅笑。此刻听到她对贺心航爱的宣言,他才发现,原来这些年,他的一颗心,不过是在自我陶醉。
“我不要什么补偿,只是告诉你这个消息。安安,你还在昱音,还在跟一群老狐狸共事,自己要小心,保护好自己。”说罢,林胜华挂断了电话。
贺心航低头垂眸,心中满是愧疚:“其实是我连累了你,连累了曼林。你不必把责任揽上身的,我才是罪魁祸首。”
“你也是受害者,我们都是受害者。”安安心里很清楚,“董事长的谋划太周全了,我们根本没有胜算。”
回想起来,当时董事长先是调虎离山,把贺心航这只大老虎调离昱音,令她这只小白兔失去依靠。然后打击曼林,令电商项目处于困境,期间更是令贺心航失联,无法给她帮助。一系列举措之后,整个过程无论她怎么做,董事长都有一条罪名等着她。因此在她心里,过去,他们没有胜算,现在,也没有。
贺心航把安安揽入怀中,紧紧相拥,两人各自为对方提供力量,亦自对方身上取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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