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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故人如故归人不归（第2页）

“离公子就是有再好的前程也不会放着世子爷不管的，有什么好前程是比世子爷还要紧的？你看着，等世子当了城主，离公子指定得回来！”兰亭轩的谢先生笑呵呵地接口道。

“那凤舞山庄的蝶舞小姐我见过的，长得跟个天仙似的，水灵水灵的。都说姑奶奶家的商大小姐是咋四方城的第一美人，那蝶舞姑娘，指定就是天底下的第一美人！”路过的刘媒婆乐呵呵地扭着水桶腰搭话。

“哎呦！那还用说，我可是听那些个皇商的伙计说过，蝶舞姑娘往那儿一站，连大魏的皇妃都逊色了好几分呢！”张媒婆摇着帕子说。大伙儿的话题开始围绕着世子大婚转：城主府出了多少多少彩礼，足见夜家对这门婚事的重视；凤舞山庄配了多少多少嫁妆，名门世家，出手就是阔绰；新婚夜的被面，是合欢夫人领着锦官坊的玉秋娘还有一并绣娘一起绣的百子千孙图，何等的华贵！世子大婚，毕竟是四方城的大事，街头巷尾的小老百姓也都关心着呢！

“我要娶妻了呢！明年的今日，再得一大胖小子！”夜轩拖着懒散的步调慢慢走着，絮絮叨叨：“人生得意，不过如此！”

“哼！”半空中，一声叹息般的低沉的冷哼，似有若无，半响，一个恍若沙砾打磨碎石的粗糙声音低低的传来：“你不开心，何来得意！”

“呵呵！哈哈哈！”夜轩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事物般，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他半蹲在地，喃喃细语：“连你都知道我不开心！他为何不知呢？你说，若你是他，该有多好！”

“我若是他，又如何？你便能少了这许多苦楚？”沙砾打磨碎石的声音，磨的人心底痒痒的，微微的酸楚，细细密密的痛。

“如今这四方城已不是从前那个温暖祥和的家！我既盼着他在我身侧，助我一臂之力，平息危局！又盼着他离得远些，不必牵扯进这危局之中！”夜轩仰起脸，朝着湛蓝的天空，伸出了手。

半空中，黑衣遮住了眼前的光影，一只苍白的手，握住了夜轩的，沙砾打磨碎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从今往后，我便是他！免你优！免你苦！助你平息这一场纷争！”

我北朔漂泊一生，在哪里都是浪子，如今这般，算是找到了归宿么？许多年前，也有人这般怅然若失的说说：“你若是他，我便能少了许多苦楚！”后来……那人的苦楚，竟皆由自己而已！

夜家的正厅上，城主夜宁天面沉似水，正襟危坐，厅堂上，还坐着夜轩的堂兄夜祈和寥寥几个幕僚。夜宁天冷冷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年轻公子，待夜轩步入正厅，夜宁天赫然起身，暴怒道：“孽子，谁给你的胆子，把叶空城叶当家扔进芦苇荡的？”

夜轩眨眨眼，很无辜的看着父亲：“爹，你是说驭风镖局的三当家叶空城么？他来四方城了？递名帖了么？驭风镖局何时与我们四方城交好？”

“轩弟？”堂兄夜祈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莫要和家主争执。

“我此来四方城，就是尊我家大哥常御风之命，修两帮之好，倒是想递名贴来着，世子爷也没给我机会呢！”叶空城一身白衫，双臂抱胸，戏虐的看着换了一身粗布麻衣的夜家世子：“这不，我的衣裳和名帖一起被世子的人给扒走了！”

“叶大侠，果真人中翘楚，风姿卓然，只是，在下看着，面生得很呢，想来叶大侠久居闺阁！不常出来见人呢！不知夜大侠平日喜欢做些什么？听闻汉中秦绣天下闻名，莫非叶大侠平日也做秦绣？”夜轩围着叶空城转了一圈，笑呵呵地道。

“嗯哼！”秦管家轻声咳嗽了一声。

夜轩才笑呵呵地离叶空城远些：“想来是我们四方城地处边关，穷乡僻囊，入不了叶大侠的眼，是以面生了些！”转头对着门口的侍卫，怒道：“谁？谁这般大胆？我定不轻饶！”拉住了夜祈的手：“大哥，你帮我查查，何人如此胆大包天，胆敢对叶大侠不敬”夜轩冲夜祈挤眉弄眼。

“叶当家，这事我夜家定当给叶当家交代！”夜祈揖手。

叶空城看着这装模作样，装腔作势的兄弟俩，不禁腹诽：“交代？如何交代？把你们的世子交出来也让我扒光一回？”

“您看，这误会有些大了，叶当家就先请小住几日，待我们大公子查清了一定给您交代！”站在夜宁天身侧的紫衣男子温声道。

“你说你这般人模人样的倒是顺眼的多！他们怎么就扒了你的衣裳？你干了什么？莫非他们看上你了？”夜轩摸着下巴，将叶空城打量了个遍才笑着凑近了叶空城笑嘻嘻问。

“世子真会说笑！”叶空城本就俊朗，这般含笑看着人，倒有几分深情几许的味道，不若一般的江湖客般粗俗鲁莽，若不是身材过于魁梧壮硕，倒有几分偏偏佳公子的模样。俯身，虔诚一揖，凑近了夜轩，小声道：“在下当真不知是得罪了谁，更不知进这四方城，是不能穿青衣的！”继而笑得再亲善温柔些道：“听说，夜离夜大侠，常常一身青衣，风姿卓然，最得城主赏识！还听说，夜大侠青衣乌发，鲜衣怒马，惊艳了年华！如今夜大侠刚好客居庸关城！我家大哥也很是心动呢！当真是英雄惜英雄啊！若是再志趣相投，惺惺相惜！拜个把子，那便是我驭风镖局的荣幸！！”

“驭风镖局也算天底下排得上名的，若是真能被我师兄看上，也不算辱没了他！叶空城，恭喜了！”夜轩眼底的阴冷一瞬即逝，一手抓了叶空城作揖的手，凑近了他低笑道：“怎会？这不是那身衣裳不合叶兄的身么？其实这身衣裳也不合呢！叶兄不如再换一身？”夜轩笑得真诚且无辜，却无端端叫人生出几分寒意：“绿衣，绿衣最合叶兄，尤其是和衣裳极为相配的发冠！”夜轩眼睛贼溜溜的瞟着叶空城此时的月白色发冠。

绿色的！发冠！那他叶空城以后不用见人了。“劳世子关怀！不必了！”叶空城面上春风几许，心底确是一阵冷风扫过。他信，这位肆无忌惮的世子爷在这四方城，什么事都做的出。

“要得要得！”夜轩紧紧拽着叶空城的袖子，转身冲夜宁天一揖：“孩儿与叶当家一见如故，是要叙叙旧的，请父亲准允孩儿告退，孩儿这就盛情款待叶大侠，必不失了礼数！”又冲夜宁天身旁的秦管家挤眉弄眼。

“老爷！”秦管家开口。

“好生款待！若是……”夜宁天冷冷看着夜轩，威胁道。

“是，孩儿绝不会失了礼数！”夜轩嘴里应着，拽了叶空城的袖子便出了正厅。

四方城东，有山蔚然壮观，名为赤炎峰，听闻黄昏日暮，自山巅向西而望，天际的云霞和四方城以西的万丈花田，一起燃烧成光怪陆离的红彤色，笼罩着四方城的璀璨星火，城池在一片烟波浩渺中沉睡，安详宁静，岁月静好。山里的猎户说，这就是四方城最真实的样子，宁静祥和，世事多变，亦淡然处之，沧海桑田，亦怡然于世，包容世间，却不容侵犯！

一处避风的山坳里，几间错落有致的木屋前，布衣青衫的男子，长身玉立，风姿卓然，齐腰的乌发用一根黑色发带绑起，随意的搭在肩上，此时正站在木屋前极目远眺，四方城尽收他眼底。

一黑衣劲装的男子肩上扛着一把乌黑长刀阔步而来，那刀身长两尺有余，宽两寸余，细窄的刀柄被金丝密密扎扎的缠着，男子俊朗的脸上神色不耐，匆匆而至，见了木屋前的男子，单膝跪地，冷硬的声线带了几分刻薄：“世子今日出城了，在城外招惹了驭风镖局的三当家叶空城！”

“如何招惹了？”青衣男子皱眉，确是温文尔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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