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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大炎景隆十五年,三月初五,冀州王龙跃楼突然对凉州发动了袭击,轰然而起的强势攻击令得凉州的青苍,虎头等城一夜之间失守,凉州城也被围困,凉州王简从德向镇北王派人送出了求援信,镇北王焦仲卿震怒,迅速向他的麾下将领张宣,胡坤,黎仁举发令,让他们各带七万兵马分兵三路向凉州驰援,而叶幻也趁机提出带紫衫天军五万向青苍城出发,以夺回青苍城,焦仲卿点头应许,但同时提出由其侄子焦仲恩为监军,叶幻未提出异议。
三月初六,紫衫天军出发至离青苍城尚有三日路程之时,在叫搏也的小镇外扎营休憩,三骑缓缓而来,有的兵士试图拦截三骑,但是,叶幻率先赶了出来,含笑迎向了他们,笑道:“正等你们呢,还以为你们要隔一天才到。”三骑翻身下马,也只是微微拱手,并无对她这位紫衫天军统领有多少敬畏之意,倒是令身为监军的焦仲恩有些疑惑,不由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了叶幻,问道:“他们是?”“他们是我请的幕僚,帮我打凉州的。”叶幻呵呵笑道。“幕僚?有这样的幕僚?”焦仲恩更加疑惑,偷偷地打量着那三人,却见前面一位身着黑色长衫,头发雪白,外貌倒是不甚出众,但不知怎的,焦仲恩总有一种那人风华无限,飘然洒脱的感觉,像极了某人,但又无法跟那个人联系起来,毕竟外貌相差太远,却不知他便是那个人易容改扮的。后面两人却是更加令他惊艳的感觉,一名是少年,长相十分俊美,比他所见过的一些美女还要美了几分,尤其一双大眼,清澈伶俐,很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而另外一人,身形颇为修长,也是很英俊的相貌,只是目光有些阴森,神色也十分的倨傲,根本不去看焦仲恩的脸色,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叶幻的营帐之中。哪有这样的幕僚?焦仲恩越发疑虑,别是什么不怀好意的探子,或者是那叶幻想要背地里捣鬼请来的什么帮手吧?他心中如此想着,便要打算靠近叶幻的营帐,可是还未靠近,便被一名身材瘦弱,面容清秀的少年拦住了去路,少年语气生硬,但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任凭焦仲恩软硬兼施,他都寸步不让,焦仲恩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悻悻离去。
在焦仲恩走后不久,叶幻与那位黑衣白发的男子缓缓地出了营帐,白发男子轻轻地拍了拍了清秀少年的肩膀,说道:“裴清,你做得好,我就知道你是最适合的亲兵人选了。”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裴清,此刻,她的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去,全然一副女子娇羞的模样,叶幻见状,微笑道:“嘻嘻,师傅夸几句就脸红的孩子还真是可爱呢!”“叶幻,你找死!”裴清愤怒地叫道。“哼,都是统领级别的人物了,还没个正形!”白发男子则屈起两指,在叶幻脑门敲了一下,说道:“进来,我们还有事要谈。”“是,师傅。”叶幻立马以恭敬的姿态地说道。“叫我逸之,我现在是你的幕僚,沈逸之。”白发男子目光幽深地望着叶幻,语气却显得十分平淡地说道。“逸……逸之……”叶幻迟疑地叫着师傅独孤珏的字,她还十分不习惯这么叫法,感觉好像两人的关系又进了一层似的。“嗯。”独孤珏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便走了进去。叶幻摸了摸后脑勺,也随之走进了营帐。“逸之……师傅竟然叫她唤自己的字……师傅,你知不知道,清儿也想这么叫你啊……”站在营帐外的裴清望着进入营帐的两人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难言的苦涩。
三月初九清晨,紫衫天军在青苍城外驻扎,然后,开始攻城,紫衫天军的悍勇是出乎叶幻的意料之外的,视野之中,攻城的步军如一波波源源不断的潮水涌去,然后,潮水顺着城墙激荡出浪花后,向上漫延。不过,城内的守军,即冀州王麾下的将领龙天耀也组织着他的兵士拼死反抗着,弩箭,火攻,滚油一拨拨地下来,令紫衫天军也有了不少的伤亡。到得这日黄昏,攻守双方都已经人困马乏,叶幻便下令收兵,随即便安排人手巡夜,以防对方夜袭。
果然,当晚,冀州王麾下的将领龙天耀派人前来夜袭,但叶幻早有防备,不到片刻,龙天耀只得下令收兵回撤,随后,天明,两军再战,又是一场血腥的攻城厮杀,叶幻也不得不承认龙天耀的确是冀州军中少有的悍将,且智勇双全,他将守城军队分为了两军,一军死守青苍城,一军在城外扎营,常常趁着紫衫天军的军势变化的时候出城作战,又派出手下校尉顾成勇常在城外扰袭,颇令叶幻有些头疼,原计划打算尽早拿下青苍的叶幻不得不放慢了步子,思虑着如何破城的良计。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了半月,他们竟然没有任何的进展,这让监军焦仲恩颇为焦急,因为另外两支援军胡坤和黎仁举已有消息传来,说是虎头城即将被攻破,张宣也将攻破白筑城,便几次向叶幻询问战局和良策。三月二十日这一晚,叶幻,独孤珏,楚慕白,周桐几人正在营帐中议事,这时,监军焦仲恩再次过来探听关于攻城的事宜,叶幻却也没有将之拒门外,反而热切地邀他入内商议,并询问他的意见。焦仲恩便反问道:“青苍守军如此顽强,你们打算如何攻破?”“我们也在想,焦监军熟知兵事,可有良策?”叶幻虚心求教道。“青苍城其实不利于强攻,又有那个龙天耀死守,咱们如果不用些手段,估计一时半会儿难以攻下来,不过,还好,胡坤和黎仁举就在离青苍城稍有七百里路程的虎头城,如果向他们请援的话-”焦仲恩说道。“可是,据我所知,胡坤此人好战,爱夺人功劳,只怕到时候,他虽助咱们拿下青苍城,却也将夺城的首功也抢了去,咱们倒是无所谓,只是监军大人就有些面上无光了。”独孤珏淡淡地笑道。“这……”焦仲恩一愣,疑虑的目光顿时看向了这个名叫沈逸之的白发黑衣的青年幕僚,那清清浅浅的微笑之中有着些许的嘲讽之意,他心中怒意涌起,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他可是的确不想让胡坤抢走了自己的功劳,还是夺城的首功。“那沈先生有何高见?”焦仲恩问道。“用奇破城,”那叫沈逸之的百发黑衣的幕僚微微一笑,胸有成竹般地说道:“如今青苍城守军分为两军,一军守城,一军在外扎营,交相呼应,如想取胜,必先断其外援,我建议我们加急攻城,然后在外面大营的方向点燃大火,那么,外面的军队必然会以为青苍城危急,前来救援,我们在途中设伏,全歼那支冀州军,外援斩绝之后,我们就可以专心对付城内的守军,到时,我们可以再一次攻城,然后让人穿了青苍城守军的衣甲假意袭击我们的辎重,让他们以为外面的冀州军还在,我们表现得以为辎重被毁急忙撤退的样子,引诱青苍守军出城追杀,安排伏兵断去后路,诱杀主将,到时不愁青苍城不破。”听到这里,焦仲恩失手打翻了茶杯,这个计策如此精密狠毒,令得他一阵胆寒,没想到叶幻身边居然有此心机深沉阴柔诡谲的幕僚,有些不太自然的看了一眼沈逸之,转身向叶幻告辞,前去安排作战了。“师傅,当真要如此用计?监军大人像是被吓到了。”叶幻也有些不安地问道。“吓到恐怕不至于,不过,幻儿你也不要过于小看此人,而是特别的防备他,他其实看起来并不如外表这么简单。”叫沈逸之的白发幕僚,其实是独孤珏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深思的神情。
三月二十六日,紫衫天军开始猛攻青苍城,不久,点燃大火,城外守军的将领顾成勇误以为青苍城危亡,从山路急驰而来,却被紫衫天军中途伏击,顾成勇拼死作战,被亲自参与伏击的监军焦仲恩和叶幻联手击杀,城外守军四散,紫衫天军严守通道,避免消息被青苍城内的将领龙天耀获悉。
三月二十七日,紫衫天军再次大举进攻,冀州军将领龙天耀率领守军击退数次进攻,伤亡惨重,到了未时,紫衫天军突然混乱,然后立刻收拢退兵,龙天耀看见贝水关方向的紫衫天军大营大火熊熊,这时,有独孤珏的秘营勇士伪装成冀州军斥候前来禀报说是紫衫天军的辎重被顾成勇烧毁,龙天耀大喜,见紫衫天军败退毫无条理,率领铁骑从后面追杀,紫衫天军大败四散,龙天耀追出二十里,却被隐藏在山中的紫衫天军截断了后路,紫衫天军收拢,形成了十面埋伏,龙天耀带着七千精兵四处冲杀,苦战一夜,血染战袍,身背十几处重伤,终于冲不出去,身边的亲卫全部阵亡,最后被紫衫天军围住,叶幻亲自劝降,龙天耀却是大笑道:“我冀州军从来只有断头的将军,没有屈膝投降之辈。”说罢举剑自刎,叶幻唯有叹息,吩咐对之厚葬。
三月二十八日,紫衫天军撤回贝水关修整,三月二十九日,叶幻再次攻城,青苍城失去大将,无力防守,于黄昏时开城投降,至此,叶幻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第一场大捷。焦仲恩大喜过望,一面立即写下获胜的军报命人快马加鞭地送往幽州镇北王府,还在军报中提及了叶幻及其幕僚沈逸之的功劳,一面则大摆宴席款待犒劳得胜的将士们。席间,叶幻推辞自己不胜酒力,回绝了紫衫天军的数名伍长军士的敬酒,这时,焦仲恩便说道:“叶统领,你这样可就不太给咱们面子了吧,你是咱们紫衫天军的统领,又是取的首功的一位,可别扫了兄弟们的兴致啊。”叶幻皱起了眉头,知道焦仲恩是存心挑衅,心中隐隐有着怒意,正要发作,却是独孤珏微笑着接过了递到她面前的酒杯,说道:“监军大人,叶统领今日的确是喝了不少酒,不如这一杯酒就由在下代喝了。”然后,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然后,他拉起了叶幻的手,告罪一声,便走出了营帐外,直到走出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才咳嗽了好几声,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缓缓地靠在了一旁的榕树下面。“师傅……”叶幻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心里知道独孤珏素来不好饮酒,又因屡次受伤,身子已经很孱弱,这次代自己喝酒恐怕对他的身体又是一次损伤,着实心疼担忧不已。独孤珏摇了摇头,擦了一下嘴角边因剧烈咳嗽而带出一缕血丝,淡淡地说道:“放心,我没事。焦仲恩是故意这么做让你难堪,这个人也是颇有心计的,显然他想离间你与紫衫天军的将士们的感情。”“这个人真讨厌,我总有一天要除掉他的。”叶幻哼了一声道。
四月中旬,大军继续开拔,向凉州主城逼近,在靠近乌骨城的地方,有个无名的山谷,只是,未到那个山谷,天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眼看大雨将至,叶幻便下令让全军就地扎营休息,不多时,果然大雨倾盆而下,监军焦仲恩却是十分生气地闯入了叶幻的军营,质问为何这半月以来,大军行程减慢,难道凉州的危机她没有看在眼里?叶幻扫了他一眼,命人给她搬来一把椅子,然后,一张地图摆在他的眼前,地图上,有条墨线从怀远镇一直画到了乌骨城,然后从乌骨下折回东北,接着在北方的丛林间兜了一个巨大的圈子,最终折回了名为粱河的水域,接下来的路相对平坦,沿途经过的城镇,山寨也不多,但其中最具威胁性的一个便是乌骨城,叶幻已经用木炭将它标了出来。
“目前乌骨城已经陷落,这支冀州军的将领是冀州王龙跃楼的亲信大将龙步,你担心他会出城迎战?”焦仲恩怔了怔,问道。
叶幻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把手中的炭块塞给了焦仲恩,然后追问道:“如果监军大人是龙步,听到我军前来支援凉州,会选择在哪里截杀咱们?”焦仲恩眼睛瞄了瞄地图,在不考虑家族利益的时候,他的心思其实是相当敏锐的,立刻就把手中的炭块按到了目前大军所处位置五十里外的这处无名山谷上,如果想阻拦紫衫天军的话,对敌军最有利的地形就是五十里外的那个无名山谷,同样的,如果逆着这条路线撤兵,那么那个无名山谷也是大军必经之地。炭块落下,焦仲恩的怒火立刻烟消云散,如果堵死了那个山谷,紫衫天军就不得不绕路往西,路绕得越远,士气就越会精神疲乏而显得低迷,而凉州的困局就更加难解,说不定就会被冀州军一举拿下。“在下认为,目前咱们行军越匆忙,龙步就会警觉,所以统领这几日放缓了行军的速度,为的就是不让敌军生疑。”那位百发黑衣的青年幕僚沈逸之看了一眼焦仲恩,淡淡地一笑,缓缓地解释道。焦仲恩无法再多说,只得叹息了一声,起身掀开了营帐帘子走了出去。
次日,紫衫天军刚刚贴近无名谷,叶幻吩咐就地扎营,砍伐树木,搭建营垒,这时有斥候来报,发现敌军踪迹,叶幻便赶紧组织起紫衫天军的进攻。其实,占据了山谷的敌军显然也是匆匆而来,仓促搭就的鹿砦,矩马还没有完工,东倒西歪的木栅栏被初春的阳光一晒,浓郁的松油味儿逆着风都传到了半里外,躲在栅栏外的龙步的军队也发觉了紫衫天军的迫近,立刻吹响了号角。紫衫天军十分的悍勇,这场交锋只持续了一刻钟,对方军队便退了下来。叶幻发觉眼前这条山谷很长,山谷两侧的峭壁如刀削,除非能将整个山壁推倒,否则占据两侧山壁的顶端也没任何用处,所以龙步的兵马集结在谷底,利用地形狭窄的优势抵御紫衫天军的进攻。很快地,叶幻组织起第二波的攻击,三个五人小队分别在三个伍长的带领下,冒着箭雨再度靠近了谷口,双方展开了厮杀,对方这次派出的人却是精锐,也很勇猛,双方各有死伤,不过,伤亡都不算很大。但对方占据山谷,明显打的也是卡断紫衫天军救援凉州的去路的主意,那个山谷为两道峭壁夹一条大河的狭窄地形,能供大军通过的只是河水两侧不到五丈宽的沙滩,眼下龙步的军队在山谷底拦路,紫衫天军除了强行攻击夺取山谷外,别无选择。
龙步看来也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将领,此刻,他召集了不少的军中精锐,长矛手蹲在了木栅栏后,把整个谷口堵成了一个大刺猬,如林矛墙后,千余弓箭手也对紫衫天军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激射,紫衫天军迅速举盾结阵,进行防御,然后反攻,但狭窄的地形限制了紫衫天军战斗力的发挥,强攻没有取到有力的效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监军焦仲恩失去了耐心,他冒着箭雨,在焦家五名军士的掩护下,顺利地突到了龙步的营垒前,左手大盾猛地一磕,砸开了迎面伸过来的长矛,接着,右手横刀劈进了龙步的军队中。
“跟我上,杀光他们!”焦仲恩大喊着,战靴踏过了木栅栏。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无数的龙步的军士们呐喊着,将他和第一波紫衫天军困在了中央。
焦仲恩其实也不是那种冒进冲动的将领,只是他的心中焦急难安,他可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夺不下这个山谷,那么凉州就会被冀州王龙跃楼攻破,那么叔父焦仲卿的势力就会折损,这是叔父不会愿意看见的,纵然他们在青苍城赢了一场,但此刻却是关键之战,作为最靠近凉州边境的他,虽然也知道其他三路也在接近凉州途中,但远水难解近渴,何况,他是不愿意被那三路援兵夺了自己的功劳的,于是,在他一番思虑后,他便私下决定带领一队紫衫天军冲向山谷,叶幻试图劝说,但他心意已决,叶幻也只好由得他去了,此刻,焦仲卿在手下军士的配合下,他的横刀在敌军中泼出了一片片的血瀑,没有任何一个敌军小队能挡住这六个人的组合,他们如同一个死亡旋涡,在敌军中来回旋转,每将一名敌军卷入旋涡,就会抛出一具尸体。
但周围的龙步的军队却越来越多,越杀越厚。焦仲恩砍翻了一个长矛手,一转身,他的横刀又扫进了一名盾牌手的喉咙。无法呼吸的盾牌手的脸瞬间憋成了紫黑色,他扔掉了盾牌,拼命用手去捂自己的脖子,终于,他重新感觉到了空气的味道,然后,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焦仲恩看都没看对方,一头扎进不知道来自那个敌人军士的怀抱,下一刻,他的横刀如肉签子般将此人的身子捅了个对穿。
紧接着,他就听见左侧传来一声闷哼,是焦家的家将焦大虎,这个家将十四岁卖身焦家,已经在焦家做了二十年的家将。焦仲恩关心地侧过头,看见焦大虎用手握住胸前突然生出来的矛尖,黑色的血,淌过他的胸甲,护裆,淅淅沥沥地落在沙滩上。“少主,快退!”焦大虎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放开手,也放弃了对生命的执着。那名龙步的军士试图将他的遗体甩开,没等抽出长矛,就看见了焦仲恩火一样的目光。长矛手当机立断,弃矛,急退,身体隐入自己同伴的身后,两个伙伴立刻出矛拦截,卡住焦仲恩追击的路线,焦仲恩一刀撩断刺向自己腹部的长矛,对另一根长矛看都不看,径直扑向杀死焦大虎的凶手。另一根长矛在刺中目标前,被他的另一家将焦德兴挡了下来,少主人要给焦大虎报仇,家将懂得他的心思。焦仲恩挑飞一柄单刀,踢翻一个弓箭手,又砍翻一名长矛手,呐喊厮杀,如跗骨之蛆般追逐者仇敌,近了,近了,终于将无路可退的敌手砍翻砍死,砍进了血红色的河水中。
“杀……杀……”他大叫着回头,看清楚了身后那条近二十步长的血路,一路上,他至少砍翻了四个敌人,但肩膀,大腿上也挨了不止一下,一直护着他的家将焦德兴也已经倒下了,如今兀自挡着他后背的只有焦天平,不远处,两个焦家的家将焦风和焦雷已经陷入了敌军的重围,彼此不能相顾。稍远的地方,是一些被敌军分隔包围的紫衫天军,而叶幻和她的幕僚沈逸之,楚慕白,周桐却是在比那更远的地方淡淡地看着,似乎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上当了!上当了!这个女的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设了这么一个局,她是根本打算在此地铲除他的。”他心头一阵冰凉,他早该知道这个女的不怀好意的,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狠,这么地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否则,她不会在明知自己可能会输的情况下,任由自己去闯敌营。在不知道被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润湿路上跌跌撞撞,当他砍翻挡在面前最后一名对手时,他的那个焦雷的家将也身首异处了。“往回冲,往回冲!”有人在远处大声疾呼。焦仲恩脑袋一片空白,身边龙步的军队一层层地围了过来,杀透一层又堵上新的一层。焦仲恩的动作慢了一下,被人用弯刀在肩膀上扫出了一片红色。他忍痛拧身,横刀刺入了对方的小腹,却感到了小腿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是长矛,焦仲恩清楚地感到了刺入小腿部兵器的大小,猛地回身,用横刀扫去了来袭者的半边脑袋。
热乎乎的血和脑浆喷了他满脸,同时也唤醒了他的理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刹那间,焦仲恩变得非常清醒,无论他的刀法多么的凌厉,身边的死士多么的忠心,死亡已经围绕着他的身体徘徊,腿上的伤不是他身体上的第一处,也不是最后一处,每有一件兵器刺透战甲,他的体力就会被消耗掉一分。龙步的军队有足够的人,足够耗到他血尽力竭而死的那一刻。他知道叶幻绝对不会来救他,因为,自己也是因此多方面的针对着叶幻,不想让自己夺走紫衫天军,所以,叶幻是肯定要除掉他的,而现在,正是好时机,只要叶幻按兵不动,那就可以让他焦仲恩光荣殉葬在此地,然后,紫衫天军便顺利地落在那个女子和她的一干幕僚手中,而他便彻底地完蛋了……
“老子杀一个,够本!”他声嘶力竭地扑上前,砍倒一个又一个龙步的军士,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焦德兴和焦雷二人也倒在了自己身边。刀光剑影中,焦仲恩完全迷失了方向,他狂笑着继续往前冲,面目狰狞如刚出地狱的厉鬼,哪里人多就冲向哪里。快结束了,明晃晃的长矛已经递到了胸口。“杀两个赚一个!”焦仲恩狂笑着,不理睬长矛,将砍豁了的横刀扫向了最近的敌人。
“当!”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令焦仲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他感到脖子后一紧,有人拎小鸡一样倒拎着他的颈甲迅速后退。几杆长矛交相刺来,一半落空,另一半被人用一把短刀削成了两段。他双脚不由自主地交替后退,手中已经砍成了锯子般的横刀快速地掠过身边龙步军士们的身体。他回过神时,才看到那在前方替他挡住刺来的长矛的是叶幻,她的秋霜短刀在半空掠起新月般的光华,血雨落下时,身边的龙步的军士已经倒下大半。而拎起他后退的则是那位叫沈逸之的幕僚,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们不是想置自己于死地吗?为什么会来救他?他百思不得其解。
“她是个光明磊落的女子,她是不屑在这里用这种手段杀你的。”沈逸之,也是独孤珏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翘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唇角,轻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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