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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使者的计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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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祈最终陷于缧绁，被关押在宁国天高城外的三里监牢，归为诏狱，非国王姞疏不得审判。薛微典依旧将她困于暮墙，置锥之地亦不敢任其自由。

西兹使者向姞疏请求监牢的出入权限，后者即刻同意，并语重心长地说：“阁下若可见孤之大局，愿传导贵国民奋发参与，那么，只要有阁下陪同，任何人均可出入三里监牢，可以去看看这人间奇迹，见证良德方始。”

当天晚上，使者就与一个红色衣裙的女人走进牢房。三里监牢的守备虽不严密，但依托山势地形的三面高崖足以将犯人围困其中，再加上守备军队极为精良，从古至今几无逃脱者。

与使者同行的女人本是曜国出身，如今为西兹什女部当中一员。什女部共女性十人组成，大多来自西兹本国。她们为探查各地情报而出动，丰神绰约的什女芙蓉并蒂，会用尽一切手段混迹各国获取情报。什女的称谓既属于她们每一个人，又被她们共同拥有。

她们在曜国国境之外知名已久，混入曜国已近五年。然而整个曜国上至帝王下至平民，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说过什女二字。“多么的滑稽，”西兹使者与什女穿过昏暗的甬道，看见无数空荡荡的牢房，“计托得先生说他们开明，发达，但蔑于武力。现在，战争来找他们了，他们却连疾病将始的源头都没发现。”

“现在阁下知道为什么天高街头会有那么多好吃懒做的混蛋了吗？”什女一脸厌恶地指指牢房里简陋的木板床，“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睡在他们应该睡着的床上。”

“你在青楼受到什么侮辱了么？”使者不解地扭头过去。

“阁下这话说的，”什女自嘲地笑笑，“以我的身份，哪天不曾受到侮辱？我愿成为什女的理由就是想换个地方清白干净的活着。我绝不会让任何人阻挡我的计划。”

他们停步在巫祈的牢房之前，“时代在帮助你。”西兹使者劝告道，“妒申攻打曜国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到时候就算不去西兹，你的经历和过往也可以通过战争清洗干净。而那些牢狱中的犯罪者，或出狱的记录在案的人，都将可以重新开始生活。拥有崇高信仰的西兹人对每一个生命都无比尊重，不仅如此，我们还尊重生命生存的形式。”他回过头瞥向暮墙时，感到身处其中的人似乎在瞪着自己。“你看见没有，每次我一提起这些领先于曜国人思绪的伟大结晶，他们不管身处怎样的环境都在一脸愤恨的看着我，就好像我揭穿了他们的痛处。”

“我可没愤恨的看着你。”什女提醒他，自己曾经也是个曜国人。

“那是因为你已经融入更加文明的国家了，算是个西兹人了。”

“是吗？”什女不置可否。她仔细观察着暮墙中的女人。使者说自己亲眼看见这个人被箭镞贯穿咽喉，但现在却连一丝伤痕都看不见，简直难以想象这竟是个死而复生的人，她看上去甚至比普通人更有生气，干净的脸庞上一尘不染。“那么我要去哪儿找到那个叫薛微典的人呢？”

“我听士兵说姞疏将他安排在西城别馆，就在天高的西边，那里有一片茂密的树林，而且可以看见镜池——”

“我知道那儿，”什女告诉他，“我就住在那里。我们有什么计划吗？”

“当然，”西兹使者道，“今夜晚行动之前，我把我们偷偷砍伐的两颗诸叶树根的根须交给你。你用那些根须来杀死他，然后收取他身上的每一滴血，会有人辅助你完成这项任务。”

“树根？”什女微笑，“我要怎么凭着树根的根须杀死别人？”

“那些树根不同于一般的树根。曜国西北边境有一座大山叫离假山，山中谷地不能通行，因为会无限放电。我们派人勘察，得知放电的原因就是位于谷地左右的诸叶树。它们分布在谷地的两端，相距很远，如果不是偶然的原因，没有人会认为电流和这些树木有关系。“使者骄傲的清清嗓子，”我们发现诸叶树的树根在向谷地另一侧的树根放电，但如果将树根根须的朝向稍作调整，不使它们相对的话，放电现象就会停止。而且根须越多，电流越大。经过测试，一根根须就足以杀死一个壮年。”

“经过测试？”什女感到后脊发凉。

“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上的事情，我们正准备将那些诸叶树全部砍伐带回西兹研究。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些根须可以反复使用，目前还没有看见它们有腐朽的迹象。根须的好用之处在于，不管距离多远，无论中间相隔何物，只要根须相对，就一定会产生电流。你和辅助你的人今夜只用找到薛微典床铺的确切位置，在他睡着的时候用根须放电让他暴毙，然后将他全身血流存于铜缶。那么今夜之后，你就可以去西兹生活了。”

“原来如此。”什女垂下眼，“不错的计谋，简单、准确。”

使者用尾指搔了搔头顶的发丝，今天以来，这是他头一次扭头看向什女浓妆艳抹的侧脸。他早想去青楼光顾，但屡次被她严辞拒绝。她面对自己显然比面对她的那些客人要更有气节，也许是因为不同环境下的不同身份让她能够重拾尊严？使者心想。脂粉的香气教他心猿意马。

“你确定要让我在这跳那支舞吗？”什女显然是经过思绪斗争才开口，“我在沧集山洞里看见的石刻舞姿，照着学了之后看见我跳舞的人都被一种气体包裹而无法动弹，任何人都无法挪动、接近、和触碰他们。他们可是都被饿死了，我自那时就不再跳那支舞了。”

使者不屑地摆摆手，倾身靠近，但被她一把推开。“阁下自重，我是以什女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而不是以妓|女的身份来供你消遣的。”

“抱歉。”西兹使者窘迫地笑了笑，很快便自信如初。“你们曜国有句话叫反其道而行。我白天看见薛微典弄出来的这道所谓的暮墙时，我便想起你曾跟我说过的那支舞。如果我没分析错的话，看见你跳完那支奇异的舞，她应该就能挣脱束缚。薛微典说一只老鼠能癫狂到咬的箭塔倾倒，但我确信暮墙中的人一定是平静温和的，你可以从她有自主情绪的五官上看出来。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的发狂，那要报复对象也不是我们。所以，放心大胆地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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