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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号 交易的艺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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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候，鱼陟负冰。陟，言积，升也！高也！阳气已动，鱼渐上游而近于冰也！

亲爱的美纱女士：

首先我要感谢你赐予回信，每一个字都让我感到非常的荣幸，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那么激动人心。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话题可以交流，我相信我们会成为非常好的朋友。同时我也通知你，这是我一大心愿，如果你能赐予我友谊，我的心将属于你。我知道我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吸引人，拥有我的心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但我觉得我可以对你的生活有所贡献。人能不能有所成就？很多时候取决于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卖点在什么地方？他的市场在哪里？他的受众都是谁？只有明白这些才能够有的放矢，才能够把有限的资源用到合适的地方。过去那么多年，我之所以看上去碌碌无为，关键是我把太多的精力消耗到了并不能产生效益的地方。但我并不为此感到后悔，因为我从头至尾都不知道把有限的资源投入在什么地方，才能够最大限度的体现自己的价值？

前些天发生一件事很有意思，在朋友的直播间，我应邀唱了一首歌，结果得到了一笔打赏。我在发表第一部长篇小说的时候，也曾经得到过打赏，但从那之后，我在写作方面就越来越找不到感觉。我觉得很大程度上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成为一个作家，我的生活阅历不够丰富，我的想象力也非常的有限，没有人愿意否定自己，是市场否定了我。一直以来我都想搞清楚失败的原因，但我知道我提出的这些原因，很可能不能科学地解释我的失败。我有这样一个信念，每个人的身上一定有相当的潜力，他的潜力能不能被挖掘出来？关键是看有没有被放在合适的地方。如果是在寺院里，无论梳子的做工有多么精巧，用起来有多么方便，结果还是它没有办法体现自己的价值。我也相信这样一种观点，世界上没有废物，只有放错了位置的资源。

退一步讲，这世上或许有真正的无用之物，但应该没有无用之人，特别是没有无用的各方面机能都很正常的人。从教育学的角度出发，每一个人只要方法得当，都能够在自己的领域有所成就。我相信自己是具备一定天赋的人，这些年之所以没有办法出人头地，原因就在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一个人只要目标明确然后持续的付出，按道理讲就会有所收获。今年是我创作长篇小说的第九年，我的表现之所以如此的糟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始终不得要领。我是这样一个人，每天能够讲出一大堆道理，做事却有一塌糊涂的人。我热爱文学，并且自认为在这方面有些天赋，如果十年的时间仍旧没有办法磨出一把利剑。那就只能说明我在这方面没什么潜力，用十年的时间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我也不为此感到后悔。人生有时候就是一场实验，幸运的人成功了，不幸的人失败了，但至少我用十年的时间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美纱，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非常的激动。也许会感到奇怪，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之所以表现的这么激动，是因为你向我生活中经常遇到的一个人。当然这个人已经在我生活的圈子消失了，她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过上了更好的生活。需求会让一个人变得邪恶，因为人常常会把自己的需求看得高于一切，为了满足它毫无顾忌的损害她人的利益。我有过一些邪恶的想法，但没有做出邪恶的动作。在与她相处的过程当中，我没有方寸。我觉得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应该保持得体的言语和举止，保持相当的理性，这才足以体现一个人的教养。很遗憾，我这个人实际上没有很好的教养，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是一个满口脏话的恶人。现在的我，如果与那个时候的我相遇，我可能要冲上去管教他一番。

去年夏天的时候，我的侄子和侄女来到我客居之地。侄子就是一个满口脏话的恶少，侄女被我妈说几句之后，吃饭的时候就会从头站到尾。于是我用最粗暴的方式对待这两个人，有时候我也想自己，对人家并没有什么贡献，所以有什么资本给人家脸色看呢？我相信我与父母之间的关系是有问题的，我看到我哥哥与我父母之间的关系同样也是有问题的。比方说我父母用了他的钱就一定要还给他，父子之间明算账到这个程度，他的背后所体现的是一个人的尊严。带着尊严的背后是距离感，是冷漠。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与哥哥一家人保持距离，因为跟他们相处让我感到很不愉快，我相信这是我的问题，不把我的这种不愉快传递给别人，保持安全距离，不给自己伤害别人的机会，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肯定自己的举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一个大专生，也许是为了卖弄学问，说话的时候越来越有一种学者腔的特色。这种说话的方式给人以距离感，很多人也许并不知道我在表达什么，实际上我也的确言之无物。但习惯已经形成，想要改掉这种毛病谈何容易？如果我创作长篇小说满十年之后，竟然发现第一部是表现最好的，也许这里边体现了边际递减效应，如果我在第二年就明白这个道理的话，后面就不会犯连续九年的错误了。可能你在阅读这封信的时候，有这样一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抓起一把乱麻塞进了你的脑袋。如果你觉得我在凑字数，那就恭喜你猜对了。从我写小说的第二年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每天更新六千字的规模。虽然达到了自己预定的标准，可自己最终的心愿却始终没有办法达成。你读这封信的时候会不会有这样感觉，就是他读起来非常的费力非常的啰嗦，我要向你表示歉意，凑字数的东西就是这样。

我第一次接触不能在公共场合放映的影片，是有一次我独自滞留在某人的房间。发现了可疑的碟片，在当时的我看来，影片非常的夸张，而且感到一阵恶心。但是并没有让我从此不再看这些影片，在之后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而这些影片一次又一次洗礼我的认知，我的感悟是在很多场合你遇到的人都是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的，都要拼命的证明自己高人一等。可在这样的影片当中，那些人放下了尊严，放下了禁忌，开始疯狂的突破底线。从这些人的举动当中，你能够看出人的物性，人首先是动物，其次才是人。它的第一属性是动物性，第二属性才是社会性。在生活当中我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虽然这些思考并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多少真正的好处。

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接触到的影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非常克制的，即便是突破底线，也没有到让人觉得恶心的地步。参加工作之后，我过上了独居的生活。随着自己操作电脑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也就有越来越多的机会接触那些突破底线的影片。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感受到，我跟你谈论的其实是一个哲学命题。我希望搞清楚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影片看多了会给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影片里所表现的是不是真实的生活场景？生活和电影有什么不同？电影是经过剪辑的，而生活是没有死角的，电影与回忆非常的相似。这就意味着人的回忆常常不能反映事实本身，因为你的回忆有突出的人和事。那些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你逐渐的过滤掉。现实的生活比电影和回忆要复杂的多，截取现实生活当中的单一场景，然后反复的去重现它，最终的结果就是这一场景被无限放大，因为生活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事了。如果抱着这样的认知，回到现实的生活，他很难不误入歧途。

第一次接触特殊行业的人，是在来到省城的第三个年头，那是一天中午我路过一个地方。忽然有一个穿的非常体面的女人向我热情的打招呼，我至今记得他长发及腰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坐在一把椅子上，她的身后是一扇玻璃门。后来我对这个行业的兴趣越来越大，这个行业也是有区分的，低端部分贩卖的是满足人的基本需求，而高端的部分贩卖的是人对异性的幻想。从事低端服务，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而高端部分的从业人员需要经过复杂的技术培训。是什么能够让人放弃尊严，有时候是虚荣。为了满足虚荣心，宁可放弃尊严，这是一种悖论。但它却真实的呈现在世人的面前，而且我还研究过，一个人在这个行业打拼的时间长了，一个人看上去往往笑，不是笑哭不是哭，她的整张脸都是僵化的。

反之如果一个人表情丰富，看起来有非常的自然，说明在生活当中它是一个非常节制的人。我的一位同学告诉我，在生存面前人什么都不是。一个人的尊严必然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之上，贫穷的人同样应该被尊重，可当你试图尊重他的时候，本质上是出于对他的一种怜悯，你不会真心认为他跟你是一样的人，事实人会因为贫富的状况不同出现截然不同的生活状态。比如你的儿子生病，如果你是个穷人，作为父母，你要不要下跪求别人？不要说什么安贫乐道，颜回如果不是那么穷，应该也不至于早死。所以他不应该成为众人的榜样，虽然他在很多方面，常人远不能及。在我的内心深处，其实我更欢喜杨朱的哲学，人人不必为天下拔一毛，而天下治。

也许我们不能不缴纳各种税费，这么做不是为了天下，为了他人，就是单纯的为了自己。既然我缴纳税费，我就必须得到相应的服务。如果天下人都有这样的认知，大家的生活普遍都会好过一些。如果天下人都安贫乐道，谁会去创造财富呢？没有社会财富，大家都是赤贫，这样的生活值得期待吗？随时对这个行业从业人员的兴趣越来越大，我会特意去一些店铺门口经过，有一次我看到一家店里，很多身材臃肿的妇人，或者躺着或者坐着，亦或是站在那里，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从她们的眼神当中，我就能够看出来她们的内心其实就是一片无垠的荒漠。有一种活动非常消耗人的元气，一个人只有足够的节制，才能够保持活力。所以那个行业的从业人员一个个看上去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时间久了，她们的表情脸色甚至体型都会出现这些行业从业人员的明显特征。塌陷僵硬的脸，涂上厚厚的粉，整个人看上去都非常的垮。

如果有人问我这个行业到底应不应该存在，如果这个行业变得异常的繁荣，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在我看来，首先不应该有人被强制从事这个行业。其次若有人进入了这个行业，他们也应该依法得到各种公共服务。不知道多少人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你可以取缔一个行业，却没有办法一次性取缔，那么多的工作人员。你让他们下工厂到车间去劳动？或者是到公司去做销售和文秘？也许你会发善心给她们工作的机会，但你能给她们的薪水一定不符合他她们的预期。一个能够节俭度日的人，应该不至于进入这个行业。而一个习惯了随心所欲的人，又如何能够接受得了纪律的约束呢？我祝福所有的人都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若有人想要走捷径，为此不惜舍弃一些别人看来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我没有办法阻拦她，也愿意给她提供一定的保证，让她不被随意侵犯和挟持。

在我年纪很小的时候，很喜欢斥责社会上一些人的不良行为。这个举动是很具有快感的，它会让你产生一种道德上的优越感，只需三言两语就能把别人贬低到尘埃里，同时能把自己抬高一个维度。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大儿单身成了一个非常受人瞩目的问题。如果没有人关心我，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落。但被人关心也的确让人头疼，如果是不认识的两旁是人，就算关心也无从谈起。而那些认识你的熟人之所以愿意关心你，是因为关心的代价极小，能够创造的快乐却极大。每当这么做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是一名法官，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指责他、羞辱他，让那个背地关心的人无地自容。在我小的时候，我没少做这样的事情，现在这样的事情又发生在了我的身上，这大概就是所谓天道好还、报应不爽。

记得去年，跟同学一起吃饭。他对我说了自己是如何的不容易，而我作为一个光棍儿，一个吃饱全家不饿，是多么简单多么幸福。我自认为自己的对答是非常好的，当时我说：“这就好比一位官员对农民说，我真的好羡慕你，你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不像我要对全县人民负责，要对上级负责，我的压力非常大，而你没有任何压力。”我当时的心情和农民听到官员这么说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也听一位同事说过，这位同事是一名寡妇，而她的一位朋友说自己非常羡慕她，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一个人过自由自在的生活。问题不在于有人说这样的话，而是这个人居然自己很得意。如果换成我，我一定把这视作是对我的一种冒犯。去年因为类似的事情，我与单位的人发生过冲突，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我要反复的叮嘱自己，在单位特别是自己所在办公室，凡是跟工作有关的事情，一律不许发表议论。凡是涉及到工作的事情，务必要谨慎发言。

每次与朋友交流的时候我都说，我现在从事这份工作谈不上热爱，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我只是你为了混口饭吃罢了。我就是再不喜欢它，我也每天在与他打交道。所以对待它应该更加谨慎，这样对于保护自己的利益是很有好处的。对于保护自己的利益，我的一位亲人是非常在行的，比如当我的父亲提出要让侄女在某地上学的时候，他立刻就答应安排在另外一个地方，这个安排是很有智慧的。说实在话，我不愿意与父母待在一起，因为那样我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要面临来自他们的压力。但如果这一切注定要发生，我也没有办法，以我的这一点有限的能耐无论如何也算计不过人家。不过我的父亲绝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因为他的想法往往近乎荒谬、漏洞百出，每到关键时候就会六神无主。

而我几乎完美的继承了他的这一特点，这大概是因为遗传。在我的经历当中，不止一次发生过这样的场景，当有事情需要我做决定的时候，我保持沉默，然后被人逼问。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依据是什么？去年发生过很多起未成年人寻短见的事，与这些人相比，我完全就是一个懦夫。很多比我优秀的人都轻生了，这更让我感觉自己活在世上有点恬不知耻。老子曾经说过，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许多事情只要想下去就会感到恐惧，如果你眼下这样带一种状态一直维持到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乃至八九十岁，对于我来说，那真是令人绝望，一个人命苦而长寿，这不是一种恩赐，而是一种折磨。所以我并不祈求长寿，只希望死的时候不要遭罪，如果能够无疾而终，我将对上天感激不尽。

我总是轻言生死，这不是一个好习惯，这也会让很多人失去与我交谈的兴趣。因为大多数人不愿意谈论生死，而是愿意谈论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具体的事物，在一些比较轻松的场合，甚至愿意谈论声色犬马。我的话题实在是过于消极，我也曾经因为。坚持说出自己认为的真相而触怒过别人，所以我应该给自己颁布一条新的纪律，永远不要评论别人的生活和工作，其中尤其不要评论那些在现实生活当中经常接触到的人。如果在辛丑年之初提出的要求，我能够很好的遵守，我将把它视作是一种成就，并且考虑用恰当的方式对自己进行表彰。你在回信当中说了这样的话，命中的内容与其说是写给你的，反而不如说是写给我自己的，你说的没错，在生活当中，我往往只注意到自己，因为我如果注意到别人，就会与人发生冲突。正所谓不哑不聋，不做家翁。我觉得在单位多数情况下要学会做一个哑巴，只做事、不议论，相信会让自己的处境好很多。

记得在上中学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叮嘱过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不要盲目自信，不要多言。在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一个非常引人厌恶的人，反而误以为我非常的招人喜欢。为人做事需要找到一种分寸感，这种分寸感建立在礼仪和纪律之上，希望在未来我能够学会经营人际关系，不奢求建立一个巨大的关系网，只希望自己处于一种相对良性健康的关系当中，对于人情世故，无论是不是认可，只要没有伤害到自己的利益，就不应该持有立场。不要愤世嫉俗，不要试图自认为的光明去显示别人的阴暗。不要随意的去关心别人，越是随着年龄增长，越觉得积德对于一个人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记得得足够多，在你的生活当中你就能够遇到很多对的人好的人。反之你的生活当中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坏人和恶人。

此致

敬礼。

你的朋友陶唐

新丰九年正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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