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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母女俩（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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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基灵欧斯就这样朝着海塞塔相反的方向走去。他天生一副略有残障的体形，而且整张的脸没有一点特点，是那种过目就忘的人。而此时此刻，他正步履蹒跚地哈着腰在满是泥泞的路上走着。他时不时地蹲下身来寻找着他需要的草药，用铲子小心翼翼地把草药刨出来，一个个地投到篮子里面。每当他弯下腰时，他那花白的胡须总是紧挨着地面蹭来蹭去的。海塞塔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了他很久，她想弄明白，像他那样的人捡草药，是否小草也会被他的魔爪所摧残，嫩绿的草地是否因他一路走来而从此变成衰草。海塞塔同时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草药让他如此专心致志于此。另外，或者是因为他邪恶的目光让他所及之处会变得满目荒凉，或者经他的身体所接触过的鲜花嫩草也会变成具有杀伤力的无形的凶手，难道这灿烂明媚的阳光也无法让他体会生活的乐趣吗，或者是他身体里有个真正的恶魔在驱使他为所欲为吗？是否他的灵魂已落进一个暗无天日的魔窟里了吗？他那高尚的品德已被渐渐地吞噬了吗？

“他永远是历史的罪人，不管他承认与否。”海塞塔说话时两眼仍恶狠狠盯着他。

海塞塔这样想时，心里不免产生了愧疚之感，自己不该诅咒这个人。但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大脑，哪怕是把这种情绪多多少少地抑制一下她也做不到。这不禁让她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回忆中：他们的房子坐落在离其他住户很远的地方，每次晚饭时，他就从屋里走出来，与他那温柔可爱的妻子共同坐在壁炉前，享受着此刻的温馨，他也享受着妻子那发自内心的微笑，这些也正是他所需要的，以此来扫除因过久的学习而带来的疲倦感，这是多么妙不可言啊。现在她再次回想起来这些时，心情竟然是无比地揪心。今天的这种状况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这是多么可笑啊！她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会嫁给他。但毕竟成为了现实，而且她曾经用她那女性特有的温柔与乖巧来迎合他。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与他的结合绝对是一个天大的罪过。在她还是个纯洁无瑕的小女孩时，他用他特有的手段引诱了她，成了他身边的女人。而今天想来，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啊。

“我恨这个人，他毁了我的一生，他带给我的苦难远远高于我对他所造成的伤害！”海塞塔翻来覆去地想着这句话，情绪低落了许多。让所有只会用手段把女人搞到手，而又不能真正地对待她们的男人们见鬼去吧！而让那些真心地体贴爱护女人的男人代替他们时，他们就会落得与罗杰·基灵欧斯一样的结局。人们再去评判他们曾经的幸福生活时，也会对他们曾经幸福的状态而大打折扣的。七年啊，这个红字让海塞塔背了七年，让她承受了无数的磨难，她心里对此十分清楚的。海塞塔久久地盯着罗杰·基灵欧斯蹒跚而行的远去背影，突然某种复杂的可怜的情绪又涌上了心头。

罗杰·基灵欧斯走出很远很远以后，海塞塔把珠儿唤了回来。“珠儿，我的孩子，你在哪儿，珠儿！……”

与此同时，天真可爱的珠儿正在海滩上玩得起劲呢！她一直在与水洼里的那个水孩子嬉戏。她们俩互相呼唤着，现在是珠儿想进入到水洼里，进不去，水洼里的小孩想出但出不来。这样如此反复了好久，珠儿才发现，她们俩之间有一个是假的，珠儿无奈之下放弃了这个水洼，转身去找其他可以玩的玩伴去了。她把蜗牛放到用桦树皮做的小船上，把它们放入海里，慢慢地漂走了，就像一队队整装待发的商船。但漂了不久，小船承受不了重量一个接一个地沉了下去。接下来，她抓了一条鲎鱼、几只海星和一只水母玩，玩够了就随手扔到海滩上。而后，她捧起潮水涌过来时产生的泡沫扬手向四周撒了出去，之后又快速跑到它将要落下来的方向等待着它的下落。不远处的海滩上，成群结队的海鸟沿着海面盘旋着等着捕食的机会。珠儿又放弃了刚才的游戏，她顽皮地顺手从沙滩上捡了大把大把的石子放在了裙兜里，而后又东奔西跑地追赶着海鸟，朝着海鸟掷出了一颗又一颗的石子。也许其中一只胸脯上夹杂着灰色羽毛的小鸟被珠儿的石子给打中了，它扑腾了几下之后艰难地飞走了。珠儿伤心极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后来，珠儿又跟从海里浮到沙滩上的海藻玩起了游戏。她用这些海藻细致地东拉西扯成了一条围巾和往头上戴的饰品，看上去她真有点像可爱的小美人鱼了。也许是遗传的作用，珠儿的动作像极了她的母亲。在她完成这一系列的制作后，珠儿用那片最大的海藻，比着母亲胸前的那个她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意思的红字给自己做了一个装饰品，也戴在了胸前。但有一点不同的是，妈妈的那个是红色的，而她的却是绿绿的。珠儿低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怀着极大的兴趣想着这个东西的真正含义。

“妈妈会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珠儿忐忑不安地想道。

正当她想着这个问题时，海塞塔呼唤她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天使般的珠儿飞一般地冲到了海塞塔面前，骄傲地把自己的作品展示给妈妈看，想着妈妈可能会表扬的话。

“亲爱的宝贝，”说到这里，海塞塔不知该如何向珠儿开口了，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对珠儿说，“珠儿，你还是个小孩子，这个东西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可对妈妈来讲，那就太不同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字吗？”

“亲爱的妈妈，您以前教过我的大写的‘A’字，我不会忘的。”

海塞塔复杂地看着天真无邪的珠儿，她从珠儿那严肃认真的态度中还不能确定她是否真正懂得那个字的意义。“聪明的珠儿，那你知道为什么妈妈会戴着它？”

“是的，我知道，我看见牧师经常用手捂在胸口上，妈妈，您戴着它的含义是不是和牧师的含义一样？”童言无忌啊，珠儿不知道它的意思。

“亲爱的珠儿，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海塞塔没想到珠儿的观察是如此地细致入微，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我也不知道，妈妈，我只是这样猜的，”珠儿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本正经地对海塞塔说，“妈妈，也许刚才那个与您说话的老人知道它的含义，您可以问问他啊！……但是，妈妈，我现在就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别人没有，而您有，为什么那个老人总是捂着胸口？”

珠儿紧紧地抓着海塞塔的手，用力地摇着，用一个小孩那特有的好奇心和强烈的求知欲望等着海塞塔给她的答案。海塞塔看着珠儿那异常严肃的神情，她感觉到珠儿是那么依赖她。此前，海塞塔每当珠儿问及她一些比较敏感或多多少少与“A”字有关的事情，海塞塔总是避重就轻地引开话题，甚至是只字不谈。因为一个小孩子的幼稚的问题往往会引起一个大人的某种坏情绪。之后，孩子带着答案心满意足地走了，剩下回答问题的人声声地叹息。突然一个不太成形的想法出现在海塞塔的脑子里：珠儿所经历的与她的实际年龄不相符的事件，让她较同龄人对一些事物的认知度提高了许多。或许她现在完全可以胜任做她的朋友。依珠儿现在的年龄，她对什么事物都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但又缺乏一些对事物的主观认知态度，反过来，这又培养了她不知退却、坚持到底的信心。珠儿内心的善良让海塞塔更加体会到她的优秀品质，海塞塔所担心的是自己身上的这种罪恶是否对珠儿成长为一名真正的高尚的人产生负面影响，如果是这样，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珠儿心里那股不服输的脾气又上来了。从她记事以来就对这个红字的意义产生的好奇心。海塞塔这时也许不能只把珠儿作为一名不谙世事的小孩来看了，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如此一来，海塞塔发觉这种关系陷入了矛盾之中，她能把自己内心的痛苦强加到珠儿身上吗，一旦告诉了她，她是否会与母亲共同分担，还是从此影响了她的一生，这些是海塞塔不得而知的。

所有这些念头在海塞塔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涌了出来，这种感觉也越来越真实。就在这当儿，珠儿握住母亲的手又剧烈地摇晃起来，抬着头眼也不眨地看着母亲，等待着一个让她信服的答案。

“亲爱的妈妈，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它到底是什么意思，您为什么戴了这么久——自从我记事以来，为什么那个牧师老用手捂在胸口上，您告诉我呀，亲爱的妈妈。”

“天哪，这太让我为难了，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一生中留下的是一个黑色的童年，”海塞塔斗争了半天，决定还继续隐瞒下去。“聪明的珠儿，你年龄还小，就算妈妈告诉你，你也理解不了的，况且我与牧师不熟悉，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关于红字，妈妈是因为它上面全是金丝线才戴它的。”海塞塔说道。在漫长的七年时间里，海塞塔从未在有关红字的问题上撒过谎。在她对珠儿说了这些后，她觉得自己内心被揪着，尽管她这是善意地说谎，但这种感觉仍吞噬着她的心。除此以外，还能怎么样呢？

但对珠儿而言，妈妈的答案并没有让她感到满意。

好强的珠儿并没有放弃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心。在回家的路上，她隔三差五地不失时机地问她的母亲同样的一个问题，甚至就连她将要进入梦里之前，她也不忘再追问一句。第二天一大早，珠儿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张口问：“妈妈，是不是那个牧师的心口痛啊，才用手捂住的呀！”

海塞塔已被珠儿的追问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声音禁不住压了下来，脸色也沉了下来：“捣蛋鬼，以后不许再问这个问题了，要不然，妈妈就把你关到黑屋里让你坐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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