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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江茫茫去不还（第2页）

庄勉听景将军说话不似粗人，言语间也亲切，便从旁笑道：“连这样的笑话将军都听说了？家父平日是勤俭了些，可瞳华庄无他奢侈物，新鲜蔬果是从不缺的。”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更觉轻松，景麟点头：“景某仰慕庄相已久，每每听人提及庄相趣事，倍觉亲切。”

庄相笑道：“名如画地作饼，吃不得摸不得！将军第一次来我曈华庄，尝尝这琉璃盘中的点心，既好看，又好吃，比那左耳进右耳出的虚名可实惠多了。”

见庄相心情颇佳，景麟趁势说道：“庄相看是虚名，我看倒是务实得紧。瞧瞧这朱紫大街风流富贵之地，若各个都如庄相一般，天下何来那么多灾民流落？景委实受过苦楚，见过遍野都是为果腹而奔逃的灾民，哎！”

庄弈之敬佩地答：“正是有景将军这样的人，才是草根百姓之福，景将军既在朝堂，当为天下谋更大福祉。”

景麟面露沮丧，迟疑着说“可景如今只能像庄相所说，空有一个将军的名头罢了，还谈什么兼济天下！”

庄相手捋胡须，一副老狐狸的样子笑说：“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就是拿走也用不趁手啊，迟早还不是得还回来。”

庄相说罢郑重起身，整理袍袖，向景麟深深一躬，“如今小儿庄憾犯下滔天大罪，他日若是与将军战前对阵，望能许不孝子一个全尸，不至像竞小王爷一般流落，以全我庄家颜面。”庄勉也忙起身致礼。

景麟赶忙起身相迎，“兰相想要的是景家军对战英王，而不是要我景麟对战英王啊。或许他会教景麟去对战陈恕也说不准。”

“陈恕那人可能成大器？”

“陈恕的确勇猛，作战时常常怪招频出，出其不意，只他所胜之处，金银女子皆掳掠得一干二净，因此上颇有些声名狼藉。”

庄相心下了然，与他坦然对视：“将军有勇有谋，即将闲置王廷，可遂心愿？甘愿受制于人吗？”

景麟试探地询问：“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景一介山野莽夫，于朝堂之上实无根基，无论怎样，怕都要沦为他人可操之刃。”

庄相深感认同，“长阳王府垮了，弈之与将军怕都是人家心头刺，日后朝堂内外，还得我们互相帮衬才是。”

两相对视，俱哈哈一笑。庄相兴致盎然，“弈之久闻将军乃书法大家，弈之恋字成痴，不知今日可否有缘一见？”

“我容朝书法若论首席，庄相不就第一，谁敢称第二？庄相既有雅兴，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就献丑了。”旋即仆人送上笔墨，景麟趁兴挥毫，“曈华风流”，庄勉见他写得古劲刚健，又丰茂宏丽，啧啧赞叹不已。

“将军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听说令公子更是文武兼备，庄家子侄，早就想见识了。”庄勉附和道，“别说他人，连我也跃跃欲试了。”

景麟兴味十足，此时却沉吟了一下，“只可惜世人只识景麟草莽，不知景迟饱读诗书。犬子景迟，不似在下草莽一般，倒有几分像贵府公子一般文质彬彬，可能是麟太爱此子，只看他无处不好，只教庄相见笑了。”景麟说着话，眼睛却是盯着庄勉，透露出无比的珍爱。庄勉心下感动，连忙躬身一礼。

庄弈之眼中带笑，“令公子可有婚配？”

景麟亦是眼中带笑，“麟夫妇平日对他多爱重，总觉得周身的人都不相配，若是……若是能找一位庄府上的小姐那样，知书达理，举案齐眉，实在是犬子也是景家之福啊。”

庄弈之眼前愈亮：“儿女亲家这事，的确将就不得。你这么一说，倒勾起我一桩心事。舍下幼女庄朴，眼看就要长成，前些时也不知道怎么了，丹华国的二王子竟突然求娶，勉儿在朝堂之上实在无法推诿，朴儿不愿外嫁，一时心急竟然病倒了。可巧长阳王府出事，勉儿恳求兰后推掉这桩婚事，谁成想那二王子子居然答应了，说此事只顺嘴提了一句，双方并未定下，不必当真。”

景麟听了直摇头：“怕是这二王子意不在令爱，在挑拨您与朝廷的关系啊。”

庄弈之深以为然，“朴儿对这华钦二王子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能劳他亲自向皇帝提亲也是奇事一桩。庄家是一直站在风口浪尖上，老夫一直休病在家也未躲过这些明枪暗箭。唉，可为人父母，心都是一样的。朴儿也要有个好归宿才是。”或许是想到庄苒的遭遇，庄相的眼睛黯了一黯。

景麟不假思索就接过话来：“庄家的女儿，必是一等一的好。不知令爱年龄几何？”

“一十有五。”

“犬子今年一十七岁。”说完景麟诚恳一礼道：“景麟不才，却也思慕庄府这样的斯文人家，若是能与贵府结成姻亲，当大喜过望。”

庄相将景麟的手紧紧握住，“将军气度，已令庄某心折，亲上加亲，有何不可。”

两手紧紧相握，此时无声胜有声。庄勉在旁边站着，迟迟不能相信，庄家的女儿，竟然有朝一日会嫁给景麟这样的人家，一时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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