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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聪明人的生命是长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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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型酒会被布置在演奏厅顶楼的一个小型的宴会厅，在场的大部分人是参与演出的人和他们的助理。季晓卿看到了一袭白色连衣裙的林玉洁和站在她身边的中年男子，见了张辰皓和季晓卿，两人都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

“晓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玉洁小姐，上次演出的时候你应该在演出现场见过她。”张辰皓引领着季晓卿来到了林玉洁他们所在的桌台，中途还跟端着酒杯的酒保拿了两杯香槟。

“林小姐好，你上次的演出很精彩，让人过耳难忘。”季晓卿主动去碰了林玉洁的杯子。

“您过奖了，在国内才能有机会和辰皓合作，在这里我最多算个资深听友罢了。”林玉洁近距离看也是毫无破绽的一个女孩儿，只怕比在舞台上更熠熠生辉，皮肤的光泽是年轻，规律的作息和严格的保养所撮合成的完美产物，再就是一张巴掌小脸上有一双匀称的杏眼，唯一不足的是鼻子不够挺拔。而偏偏是这个组合有一种东方美的神韵，这种脸是外国人容易记得的东方脸。

今天的演出阵容很强大，林玉洁没有参演，她今日特意把头发挽了一个乌黑顺滑的发髻在脑后，配饰是珊瑚红宝石的项链和耳钉，雅致之外，又显得沉稳大气。很懂得利用自己优势的女生，季晓卿觉得自己的这一眼能得到的信息量已经够大了。

“这位是我的父亲，他出差来英国顺便来看演出。”张辰皓继续介绍林小姐旁边的先生给她认识。张先生脸上有很深的法令纹，他客气微笑的点头，先前就已经暗中打量过季晓卿。

她想起张辰皓跟她讲过父亲的控制以及严格，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张辰皓要带她来见父亲，这是张辰皓反叛的一个部分，适龄女生里面，张澜并不想张辰皓把自己的时间精力浪费在对他的事业前途或者婚姻没有帮助的女生身上。

而张辰皓的反叛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搞音乐的人都喜欢铺垫，对比，衬托，凸显，波澜，做人做事都喜欢艺术化的方式。

“这位是季晓卿，是我在国内的好朋友，刚好她来英国旅游，我就邀请她一起来听演奏会了。”张辰皓又转向父亲和林玉洁把她介绍给他们。

“张先生太客气了，我是他的银行客户经理，也算个他的粉丝吧。”季晓卿看对面的两位都对她充满了好奇，反倒不想在这个时候演不合适的角色亦或者引起误解。

正说着有人把张辰皓请去和指挥说几句话，林玉洁也被邀请上到一台钢琴前为一段钢琴独奏做准备。

“没想到辰皓在国内没有多长时间能交到季小姐这么好的朋友，我还担心他不懂得和人相处的方式呢。”是张先生先开口的，台面上只有他和季晓卿。

“辰皓能担当演奏会的第一小提琴手，张先生不应该担心他的和人打交道的能力。”季晓卿做好了见招拆招的准备，他是一个关心儿子的中年人，而她在他们的关系里面还只是一个外人。

“辰皓一定很看重季小姐，那么重要的场合他都邀请你一起参加。”张澜这么警惕性强的人，不肯轻易放弃这种了解张辰皓在国内生活的机会。

“这是临时邀约的，他大概觉得我一个人在国外旅行无聊，增加点节目。是我自己缺乏察言观色的能力，所以才草率应邀了。”

“今天的指挥是国际一流的指挥家，能在他的乐队演出是辰皓的运气，也有人说他会通过这段时间的考察组建一支更年轻的团队，所以辰皓和林小姐都会不远千里来参加演出，甚至不惜推掉很多国内商演的机会。”张澜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然后定神看季晓卿的反应。

“大卫的指挥以严厉出名，而他能成为享誉全球的指挥，让无数的演奏家都承认他的能力，就是因为他是一个不会看走眼的人，做到乐队首席的演奏者都不会在技术上有太多的问题，而契合，能实现共同的音乐价值观，可能会是大卫最看重的素质，而无论是林小姐还是辰皓，他们在音乐上都有很好的领悟力，又有丰富的演出经验，其实可以顺其自然。“既然对方出题来考她，她也是个能应战的角色。

“没有想到季小姐对古典音乐有如此深的研究和领悟。“

“我只是略知一二，人和人的合作讲求缘分，要相信您的儿子。“

“我就怕辰皓不懂把握。林小姐就要积极很多，我很希望林小姐这样的年轻演奏者给辰皓多一些正面的引导，辰皓这个孩子沉迷于演奏本身，和人交流的能力还是逊色了些。“张澜一语双关，季晓卿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要一个进取心强，又能在事业上帮张辰皓打点的女孩子在他身边。而说给季晓卿听，多少有点要肃清杂草的意思。

“张先生不必担心，有您这样的父亲，辰皓还能对人情事故不通吗？何况就算是国内的演出，演奏厅也早就打着金童玉女的招牌来吸引公众的视野，连营销团队都知道的事情，我想以辰皓的聪明才智，早就明白该怎么做了。“季晓卿听了张澜一席话总算明白为什么张辰皓这人对人信任感低，他父亲从来就不允许他的人生有什么差错，在这边谨慎的耳濡目染之下，很难有一个坦诚和天真的心境。季晓卿下决心还是尽可能少和张辰皓有瓜葛才好，如果没有无瓜葛这番奚落的话，她就犯不上要听进去。

“季小姐是明眼人，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在辰皓身边，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既然季小姐也喜欢听音乐，那么重要的演出，你说他为什么要选《四季》来做附属演出？“张澜又设考题给她，季晓卿想张家的便宜果然不好占，免费看个演奏会，外加被附赠了从头到脚的这身行头，果然答题的环节是少不得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以为是音乐会指挥的想法，那么重要的场合，应该是大卫来挑演出的曲目吧，我也纳闷为什么会选《四季》。“

《四季》的确不是一个平常的选项，因为年代久远，且是小提琴音乐迷们的入门曲目，旋律为大家所熟悉，曲目难度又不算最高。如果今天是一场比赛的话，要显示赛事的水准，一定会选小提琴演奏四大名曲来做这个结尾，虽然季晓卿自己听得很愉快，但是这毕竟是一场国际演出，和国内有点讨好观众性质的商演还是不同的。肯定会有很多人认为选择《四季》都会有一种缺乏野心的感觉。

台上林玉洁一曲弹毕，演出的指挥带头礼貌颔首鼓掌，林玉洁不失恭敬地站起来对周围的各位专业演奏家们鞠躬，并无多话。这个时候演奏会的经纪人说今天大卫兴致很高想跟大家聊几句。

之前演出时稍显严肃的大卫老先生跺着略带俏皮的步履走到了人群中间，立在了钢琴的旁。他举起话筒用英国绅士的惯用口吻说：“女士们先生们，指挥本来是不在舞台上搞出声音的。“

结束第一句话，全场爆笑，有人在下面笑说：“您只消手上一个动作，全场最吵的就是您。“

大卫说：“谁说的，太调皮了。我一直以为神秘的东方人，都是沉稳而充满野心的，可是今天我的首席小提琴手张辰皓坚持要演《四季》，让我很意外，但是当配合完第一次以后我只能说，惊艳。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同意我的想法。“

在场的大家用雷鸣般的掌声回应了大卫的评论。而此时张澜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指挥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季晓卿脸上，他用调皮的口吻说：“我想邀请张辰皓的好朋友，这位非常漂亮的女士来告诉我她自己喜欢不喜欢《四季》。”

这是一道简单的考题，可以说Yes，然后用几句简单的恭维来得到大家的赞许，谁会指望一个可能是花瓶的人说出什么有头脑的话来呢，可是季晓卿从来都是临场发挥好，附加题要得高分的人，她切换了流利的英文说：“张先生用娴熟的技法，年轻而又富有激情的演奏来呈现这曲《夏》，他选了正确的季节，做了正确的事情。一个年轻的东方人懂得收敛锋芒，是因为充满耐心和勇气。”

全场又爆发了一场掌声，季晓卿知道自己无需再多言，反正今日的表现也对得起这身衣服，而张澜面上的尴尬只能靠多饮一杯酒来掩饰了。

“季小姐的发言好精彩，回答出乎意料却恰到好处。”林玉洁散场前又来跟季晓卿寒暄。

“平时做销售，夸人的话都在嘴边，职业素养。说起来林小姐的外婆是我的客人。她身体好些了吗？”

“啊？！你就是她经常提起来的那位季小姐？！”

“我不知道你外婆会提到我，因为她算是我的恩人吧，客户经理做得困难的时候，都是她捧我的场。”

“季小姐这样厉害的人，哪里会有职业困境。”

“闲话不多说，祝你和辰皓的演出道路越走越顺。”季晓卿的祝福是真诚的，就如她对张辰皓的夸奖。懂得张扬和拼尽全力的人不少，但是知道人生是长跑，能用力均匀，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才是其中的高手。

今日张辰皓的《夏》让她知道了他除了实力之外，也有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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