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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漫走引发新的灵感,我决定重写书的开头,假借在酒吧遇到一个昔日同学(杜撰的人物),然后通过对话逐渐回忆起大学三年的故事;这也是《呼啸山庄》的叙述模式。
我写得很快,尽管幻想与她复合的目标已经落空,至少还有我对她的承诺,而且有李海雅在散伙饭上对我说过的话、祝文兰的毕业留言,以及48班、49班的部分“读者”;同时作为文学创作,我自然要对故事“负责”,进行更好的表达。
中秋节,我独守异乡,唯有天上月相伴。虽然房间里有她的照片,却是对我不言也不笑。我曾期待梁慧再来看我,其实也是过于“虚构情节”了。随手在纸上乱画几句:一样的中秋节,一样的月;不同的城市,同样的感觉;不喜欢月饼,也没有苹果,廉价的饭菜,啤酒不敢喝;曾经的恋人,不知道她和谁一起过,唯一的朋友,忘记了来看我……
所谓“坐吃山空”,何况我的口袋里只有一块小石子。很快我便从开始的有酒有菜变成有菜无酒,然后是无酒无菜,再后来面也吃不起了,每天只吃一元钱的馒头——很不满不但只有5个,而且比驻马店的小。
眼看就要弹尽粮绝了,我不得不放下笔,出去找工作。我曾去私立中学试教,蹭了三天的饭;做过报社采编,采访了“新丝路”一位模特;干过一星期114黄页推销员,挣了50块钱,但亏了两盒名片。后来实在是等钱吃饭——想起古龙的自述,真可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甚至干过洗车工、停车场保安、洗浴中心服务员……我不止一次想过在那家饭馆端端盘子、打扫卫生,因为看到有学生在做,免费午餐加现金两块,可是一方面是实在拉不下面皮,另一方面担心会碰上她——如果是她个人还好,如同《萧十一郎》中的连城璧,只怕她身边还有“旁人”。有几次看着别人剩下的大半盘子面,我真想偷偷拿过来吃,到底是怕被“抓”现行。
因为她的那句话,我无心再去许昌学院,后来肚子饿得太厉害,只好拣了几本旧书拿到学院卖。枯坐了一下午,卖出去一本《斯巴达克斯》,反而买了两本《读者》——因为那是她最喜欢的杂志。认识了两个勤工俭学的女孩,我本想借此打发寂寞,还有间接打击她——如同她当时对我所做的,很快又觉得无聊。
直到10月下旬,我偶然进入一家房地产营销公司,预支了半个月的工资,才勉强吃了顿饱饭。但正如唐僧师徒误入小雷音,进入房地产何尝不是我十六年的歧路,只是当时根本无从选择。
随后的日子,我偶尔去许昌学院散步、打球,也去图书馆看过几次书,听过两三次课,但是从未试图找过她,正如她所言,尽管那对我真的是小菜一碟;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找到她,其中还不包括借助梁慧。
不过我应该是忘记程海娟的事了,因为昔日不熟;但如果我记得,应该还是会去看望一下的,毕竟是同班同学。
不久,凌涌把我拉进网易的同学录,我有一种找到组织的高兴,翻看着大家的留言,觉得亲切,但也有一些陌生。
汪纪平相亲失败,问我是否还在驻马店;李海雅忙得没时间找另一半;邹立香要退出班级;阿哩问我还去不去南方;曾东梅似乎与汪纪平产生了矛盾,然后又规劝我几句;钟江常发一些心灵鸡汤;胡微开始感慨人生;饶晨星依旧冷嘲热讽;付永丽推荐喜欢的电影;宋扬到处出差,希望大家留下联系方式和地址……
12月3日,我请假去开封交自考论文。出站的时候碰到陈影,于是一块儿坐公交去河南大学。她说饶晨星现在河大上学,我很惊讶,马上问阿哩要到他电话,约在学校门口见面。下来车,见果然是饶晨星,平头短发、白衬衣,一幅好学生的样子。虽然相拥大笑,我感觉他性格明显收敛了很多。
弄完论文,已是傍晚。陈影去找郭盈,晨星带我去吃饭。记不得什么地方了,好像是河边一块空地临时搭建的小吃街,正如昔日的驻马店世纪广场。我们对坐在外面的露天地里,火锅的热气腾腾映在木棍斜挑的灯光下,边吃边聊,别有氛围。
他问我现在怎么样,我说在许昌,没有提驻马店的事。我问他怎么跑到河大来了,他说后悔当时没有拿到毕业证,参加的成人高考。我只有苦笑,却也不无羡慕他再次回到大学里。他问我和班里都有谁联系,我简单说了驻马店聚会的事。我问他现在都和谁联系,他说只有阿哩。我便默然。
我们聊得有些平静,虽然他有几次热烈起来,我也哈哈大笑,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但我心里知道这里已不再是师专,过去也再不会回来了。
忽然,灯影里飘下来几片雪花。我不禁惊喜,仔细去看。雪花很稀,很轻,弱不禁风的样子(虽然并没有风),我略有些失望,但是衬托此情此景,却是神来之笔。
他带我去他租的房子住,某处村居的二楼一个房间,环境还不错。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孩过来,他走过去说了几句。我瞥见女孩挺漂亮,身材高挑,一双白色中筒靴令人心动,想及大学时候,只有叹息。
晚上我们又聊一些,很是平静。他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我豪气地说想去北大教书。他先是默然,然后说可以,我问他,他说还没想好,可能去广东那边。
回到许昌,写作再次受阻,因为觉得重写的开头不真实,也不是自己要的风格。又去学院,跟门口保安发生冲突,大打一架。我出手很狠(不知怎么的很想发泄),以一敌三居然未落下风,担心被报复,加上上班距离实在太远,于是搬到了西城区。
公司美女如云,那时的置业顾问也不像现在全无心肝。也许是空窗期太久,我很快喜欢上一个女孩,并且冲动地发短信大胆“表白”。不想她告诉了同事,顿时全公司人尽皆知,好在却非“丑闻”,而是更类似于佳话;一方面当然是我才气纵横、老板器重,另一方面则是大家渐渐知道了我来许的原因,觉得我是个“痴情种子”。
临近元旦,我出差渭南大荔,那个女孩也去了。几天的相处,冰释前嫌,我心里却平淡如水。临回去的时候我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在房间里宴请大家,想着对她做一个注脚。那天我狂放地说了很多话,喝了不少酒,却丝毫不觉得醉,渐渐的自己也不知道是为她,还是为焕秋。另一个女孩悄悄拉我到一边,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她都已经准备接受我了;我呆了半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春节后回来,我在公司和项目上都不见她,一问,才知道年前就已经辞职了。惆怅之余,我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不久去襄县,遇到了另一个女孩,度过了我在房地产十六年里最快乐的日子。公司几乎所有人都撮合我俩,我自然也明白她的好,只是觉得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虽然曾经一度我想过留在许昌。
后来她被介绍认识了广西在许昌做生意的一个男的,很快结了婚,然后远走他乡。我更是觉得自己留在许昌已无意义,只是焕秋还没有毕业,我自然不能先行离开,于是机械地重复着每一天的日子,等待最后的结局。
我再没有写大学故事,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忙一些(其实也并不多忙),另一方面归根是失去了心情和动力。更多时候是一个人坐在延安路住处的三楼,望着天空白云悠悠,还有星辰满天、明月高悬。虽然偶尔在网上碰到聊几句,她们都很少问,但我心里知道每个人的期待,尤其是祝文兰曾经所说“快点写,别又让大家等半年”,只是惟有心中抱愧。
同事相处十分融洽,我们几乎吃遍了许昌大街小巷的特色小吃,周末则是一块儿踏青,什么霸陵桥、半截河,有时去K歌,虽然大多数时间我都在听他们唱,老板不在的时候,我们甚至锁上门聚在办公室打麻将。
我也挺喜欢出差,不知道是打发寂寞,还是想暂别许昌,但凡有新地方,几乎都抢着去:长葛、郑州、舞阳、渭南、西安、石家庄、内蒙、济宁……虽然看过一些风景,接触到一些人,也经历了一些事,只是总感觉心里仍是空空的,无从系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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