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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听到预备铃响,我快步回教室。
推门又看到邹雪雁,相视一笑,较之之前更加“深”情无限,有一种说不出、说不尽的快乐——我忽然很想把这一瞬间留下来,更加决心尽快去买胶卷,学会照相。
心理学课,李老师讲得依然精彩,只是我心里落寞,有些不为所动。我想到这学期已经过了一半,再过两个月就要放假了,自己终于可以回到家乡,见到熟悉的风景和熟悉的人。这令我觉得一种激动;可是很快又消退,因为知道高中已经成为了历史,自己也告别了少年时代,其实是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我不知道再见到缘缘会说什么,更有小静,大概要学苏东坡“相顾无言”,对春华更觉得一切已经不在意……
随后我收敛心神,默然地听课,翻着课本,心想对于中文系来说,现代汉语、文学理论和普通话还是相对更重要一些,心理学则没那么主要,虽然自己喜欢;我还是应该先把书上的重点记住,决不可试图把一本书全部分析、研究透,那是不可能的,只会导致我把该记的记不住,考试不及格;所以,我今后必须抓住老师所讲的内容,也只抓这些内容,课上听一听,课下整理笔记,也就足够了。
后两节英语课仍然上自习,我便从头整理心理学笔记,按照课本是标题和择取段落的主要内容,重新编写在本子上。
放学后,我马上出门去吃饭,因为觉得身心消耗不少。但是见食堂往来人多,实在无心争竞,便回宿舍。
一善见我进来,马上说梅葆骅通知下午去本部,与英语系有一场热身赛。我微微一怔,然后点点头,面沉似水,心里也波澜不惊。
表面上我不兴奋,其实心已经飞到球场上,飞奔在绿茵中,因为我对联赛等待已久,而这一天终于就要到来了,此刻起我关注的已不是消息本身,而是如何“在百万军中取对方首级”、如何击败对方。
我岔腿坐在床上,两手按在床边,眼睛盯着对面的白墙,眼珠闪动,脖子微转,脸上肌肉不时跳动,胸腹涌动着一股气息。
我想了想,找出高中的AC米兰球衣,抚摸着背面的数字“9”——这是我在高中校队的队服。又检查一下球鞋,找出一双新洗的袜子;其实我有两双袜筒,但总是不太好意思穿,而我从来不用护腿板。
下楼去吃饭,我不紧不慢,脚下沉稳。走过操场时,我没有像往日一样瞧向两边的球门,而是看向前方,脚下生力,紧握拳头,现在就想张开双臂飞翔!
我想起初三复读的第一年,在王同金的引导下,很多男生都玩起了足球,每当体育课上分成两队“厮杀”,后来组建足球队,买了统一的T恤衫,先在各个乡镇踢比赛,后来又到县城,甚至是与高中比赛,均无一败绩。
我想到自己本应该去一中,可是到底去了树人,由于“兄弟们”大多去了二中,只有我和朱桦翎在,他性格外向,加之家境不错,八面玲珑,而自己却很受排挤,郁郁寡欢,于是每到周末我都跑步十公里去二中,与大伙踢一场球,搓一顿饭,住一晚上;当然,那时候我也是为了去见冬霞,只是总是不敢约她……后来我们终于“第二次夜约”,冰释前嫌之余,双方也划上一个句号。
我吃得很慢,一边想着往事,一边学老牛尽量咀嚼食物,不知道他们现在各自生活地如何?大概是都比自己用功吧!他们学校本身都比自己好,加上用功,只怕自己又被拉开距离了!我立刻感到一股迫切的压力。又想到守柏、祥椿、夏冰还在复读,不知道怎么样,只怕是没时间踢球了——就算有时间,也再不会有昔日的飞扬了!是高考令我们改变了?还是分离使我们陌生了?也许只是时光逼迫我们长大了!……
回到宿舍,只一善自己。我问什么时候去,他说现在就去,江山和潘封光已经走了。于是一块儿下楼。
一善想坐车,我却想走路,既可以放松,又提前热身,当然主要是可以省钱。我们边走、边看车——不是出租,而是三轮车,由于一直没看到,便拐到107国道,一直往北走。
我走路一向快,而且越来越放开脚步。一善自然跟不上,只得小跑着,然后就开始抱怨:“刘东雷!你走这么快干吗?你这样子走路,永远找不到女朋友!”
我笑笑,等下他,然后放松两腿,和他保持一前一后错开一个身位的节奏,忽然想到《多情剑客无情剑》中上官金虹与荆无命的走路情形,不多浪费一分力气,体味肌肉松动的感觉,很是愉快。
走进校门,穿行于林荫道中,我觉得似乎还是第二次。往来的男生、女生不断,一个个“花枝招展”、昂然自信,我不禁感叹还是校本部美女、帅哥多,大概是丢掉了稚气和土气,转变了气质和学会了打扮吧。
在操场——那时的操场正对林荫道的尽头,而非位于西边——见到江山、潘封光,还有49班的梁栋,却不见刘非和蔡化东;刘伯贤奇怪地也在,不知道来干吗。
他们大二大三的在西边球门练习,我很快瞧见其中有一个平头、个高、身体壮实匀称的家伙,穿着件灰T恤,并不像他们是英格兰的球衣,技术不错,射门尤其有力量,跑动的时候两腿左右摇摆,像头重脚轻的鸭子。我心说原来中文系这儿还“藏着”一位高手,不知道上次为何在技校没见。
我们走过去,梅葆骅笑脸相迎。我见刘非和蔡化东各提了一包矿泉水从女生宿舍楼中间穿过来,有说有笑地走到球门线南侧,把水放地上。
“那个人也是中文系的?”我问。
他顺着我眼光看过去,说是学校的体育生,留校当老师,现在中文系做辅导员,专门过来指导我们训练和比赛。
我点点头。他招呼我们过去试衣服,我这才发现地上一堆衣服中间有一个塑料箱子,里面是一件件塑料袋套着的球衣。我皱皱眉,毕竟自己更喜欢意大利的球衣,只是已经无可奈何。
他们都过去拿了。我蹲下,捡起自己的18号,前后看了看,觉得还不错,号码印得很清晰,扯开袋子,用手指捻一下衣服,料子挺不错,号码也不刺激皮肤,40元算是很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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