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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招飞报名(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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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八年春天,经济复苏,深化改革的新风沐浴着太行山脚下的北豫小城,小城内外处处呈现着繁荣稳定、欣欣向荣的新气象。

育才中学的校园里,更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学校大门口贴着醒目的招飞海报,海报上面,一架战机正在蓝色的天空中翱翔,旁边书写着“你想拥有一架自己的战机吗?加入空军吧。”教学楼前后的树上帖着五颜六色的宣传纸,上面写着“保卫祖国,人人有责”,,“拥抱蓝天,实现梦想”----

下课铃声响过,原本安静的校园立刻欢腾起来,高三班级的男生,争先恐后地涌出教室,跑向招飞报名的窗口,不一会儿,队伍就排成了长龙。其它年级的男生也挤了过来,把海报围得水泄不通。飞行员苛刻的招生条件,让一些男生,望而兴叹,也令一些男生,摩拳擦掌,失望、兴奋、期待、嫉妒等等情绪,在他们的脸上昭然若揭。

高三四班的乔飞、王子良、李宝玉也排在队伍里,手里拿着招生表格,翘首以盼地等着。李宝玉不时向上推一下鼻梁上的近视眼镜,他明知道自己根本过不了身体检查的第一关,但他是舍命陪君子,陪着他的两个哥们乔飞和王子良来的。

“哎,哥们,你俩肯定有戏,看来你们平时在体育队的训练没有白练啊,身体倍儿棒,我可等着坐你们的飞机啊。”

乔飞虽然个子不高,但是从六岁起开始练长跑,一副运动员的身架,看上去阳光硬朗,加上他特爱笑,和他笑起来就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让人觉得特亲切。班里人都叫他“草上飞”,好似一个梁山好汉的名字。

他搂着排在前面的李宝玉的肩膀,忧心忡忡地说,“借兄弟吉言,我就是担心我的文化课呀,接下来,哥们我要抓紧复习了。”

排在他俩身后的王子良,一改平时爱说爱玩的兴奋劲儿,认真看着表格的检查项目,他知道,马上要进行的第一轮身体检查,就够大家伙儿玄的,能不能通过身体初查进入复查,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脑子里恶补着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环节,眼睛视力下降,身上的伤疤数,妈妈曾啰嗦过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住院?他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他太想当上飞行员了。他的脑海里,一直飘过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想到冯依然,王子良下意识的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她。招飞只招男生,这本是男人的事情。

再有四个月就要高考了,高三的人是不会肆意浪费宝贵时间的。虽是下课时分,四班仍有不少同学,稳坐在座位上,埋头读书,课桌上堆放着一撂撂的复习资料,将他们的头埋没其中。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每天更新的倒计时,让每个人都望而心畏,也平添了教室里的安静。

冯依然和燕子一人拿着一本书,徘徊在操场边的大杨树下。她们两个是家住同一个大院里、每天形影不离的朋友。每当来到杨树下,她们只是聊天,,拿书只是做做样子。燕子,中等个子,齐眉的刘海,齐耳的短发,圆圆的脸蛋,鼻子和眉心的周围星星点点地散落着一些雀斑,一看就是一个心直口快、个性开朗的女孩,她最大的喜好就是诗词歌赋,尤其对琼瑶小说里的情诗,完全没有抵御能力,已经摘抄了厚厚的几大本。

“依然,今天招飞,我们去那边看看?”

“我不去,没有兴趣。要去你去。”

“不是,王子良和乔飞都去报名了呀----”

冯依然心里当然失落的很,因为今天,刘一楠没有来学校。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每天上学的路上,快到校门口时,冯依然都会用眼神,向对面街口张望,找寻刘一楠高大的身影,目测他们之间的距离。她总会不动声色的放慢脚步,让刘一楠先进校园,然后她才走在他的身后。放学的时候,她还是故意走在他的身后。

连冯依然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生性利落,敢说敢做,擅长做学生工的班长兼团支书的自己,内心深处,对刘一楠的感觉竟是如此小心翼翼?担心走在他前面,会紧张地左右顺儿走不成路了,更担心自己的背影是否美丽;或者说对他的感觉是怦然心动?走在他身后,能平复自己驿动的心跳,能肆无忌惮欣赏他的背影,能贪婪地把他想象成自己的偶像----费翔。大概这种感觉,就是每个人,一生中的情窦初开吧。

多年以后的冯依然,从来没有后悔过18岁的情窦初开,即使这个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身边的燕子,包括刘一楠。

是啊,有些感情没有征兆地来了,是为了让你体会那份纯真,那份美好,那份怀念,压根不会让你与世拥有,才不会破坏了它的纯粹。

现在,刘一楠失去了一个提前进入高等院校的机会,冯依然只能期冀四个月后的高考了,他能和自己考入同一所大学吗?能继续他们两个自小学、初中一直到高中一路同班的脚步吗?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和冯依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学习了近十二年的同学。想到这些,冯依然不由得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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