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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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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西是报刊事件的“主谋”之一，他的同党叫白夜，文采斐然，字里行间有战国纵横气，他们还有两个助手，分别是灵鸢和金南，当然，这些都是笔名。

思若是凭借她特殊的“嗅觉”找到他们的，她是出色的猎手，天赋异禀，在训练营的时候就小露头角，正因如此，她才能得到宋林辉的青睐，才能来到情报网络的第一线工，才能回到魂牵梦萦了多年的国土，才有了后来许许多多的故事……想着想着，她竟然走神了。

和白夜约定见面的茶馆叫“茗香”，是锦州城一块“风水宝地”，各种买卖都是在这儿进行的，甚至连军政机密也有所涉及。

“伍小姐，你在听吗？”对面的男人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他面色暗沉，胡子拉碴，西装明显不合身，看起来超过了三十岁，谁也想不到这个形容有点猥琐的男人竟写得出那样精彩、尖锐、振奋人心的评论，他自称是《自由国》的撰稿白夜。

“是，我在听。”她一愣，忙答道。

“最近风声很紧，恐怕不那么容易啊。”他端起茶盏，“咕噜咕噜”，几口就见了底。

“你那儿还有多少剩余？”她小声问。

“你要多少？”他眼中有抑制不住的喜色。

“你单独出来也很危险。”她突然岔开话题，捻开了随身的小镜子，随即又合上，又捻开，又合上。

“要不您……”他有点心急。

“全都别动！”是警察。

“哎呦！是您啊！实在不好意思！”带头的叫胡三，是锦州城里有名的流氓，不知什么缘故搭上了警察署长这条大船，成了衣冠楚楚的警察局二把手，他的枪也很高级，即便在黑市上也不多见，此人耳后见腮，鼻头尖窄，面相阴毒。

思若冷哼一声。

“嗷吁！我怎么能想到是您？伍先生于胡某有恩，今日恐怕得报在小姐头上了。”话外之意，不言而喻。

“我爹对人都好，唯独讨厌仗势之狗。”

“那胡某就只能得罪了。”他洋洋得意，毫无愧疚心。

“等一下！我记得你们警察署好像不管鸦片的事吧？”她把包往桌子上奋力一摔。

“什么鸦片！你们私传违禁报刊，犯了谋反罪！”胡三叫道。

“噗！你还知道谋反罪呀！”她笑道。

“老实点！少嬉皮笑脸！”

“我要举报这个人，他叫白夜，是个鸦片贩子，我包里的黄金就是证据，好了，你现在可以通知销毒队来抓我们了。”她两手环抱在胸前，一副坦然的样子。

“你他妈怎么回事！这么点儿事儿都办不好！”胡三一把揪住那人的领子，怒不可遏。那人并非白夜，而是警察署的走狗，为了抓住嫌犯而主动抛出鱼饵，诱民犯罪，这样的套路已经数见不鲜。

“老大，我也不知道啊，明明是她先找我的，还说报纸……”

“废物！”不等他说完，胡三抬脚，朝他裆部一阵猛踢，看到他呻吟的惨样，似乎还不解恨，又掴了他几个大耳刮子。

“报纸，”她立刻从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理直气壮地说道：“他就是用这条启事引我出来交易的，不信你看。”

“可真给你爹长脸！”胡三乜斜着眼，仔细打量她，窄窄的眼皮缝里面射出了阴险、狡猾、愤怒和凝重，他知道，这次是没指望整垮伍家了，而且，下次更难。

销毒队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督军监视锦州的眼睛，锦州城历史悠久，商贸频繁，是货流聚集之地，富人扎堆的地方，大大小小十余处码头，不计其数的漕运商人往来与此，也顺道带来了鸦片。豫承风初到锦州就明令禁烟，销毒队就是借由这个名目成立起来的。

傍晚，下起了小雨，宋林辉站在销毒所铁锈斑驳的大门前等她，他撑着伞，却没有走近，他的样子在昏沉的夜色下面显得灰蒙蒙的，他也许是生气了。

“我错了，我错了，你能不能别板着脸，你生气的样子特别丑。”两人沉默了一路，她了解宋林辉，也是她先爱他的，于是她总不免要做那个首先认错的人。

“你以前虽然任性，但是绝对不会犯这种错，你现在每天都在想什么？你能不能把精力多放一点在工上！”他极力克制自己。

“对不起，我知道了。”

“我真不知道你这样下去还能不能胜任这里的工，如果不行，你还是回到你的巴黎去吧！”他依旧出言不善。

“我没你想的那么神通广大，但也没那么差！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怀疑了，我不也全身而退了么！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有一点信心……”她喋喋不休地说着，仿佛句句在理，但她隐隐感到，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真正走进他心里去了。

“全身而退？你是不是算准了他会救你？你们到什么地步了？”那一瞬间，他再也克制不住，他的愤怒像喷泻的山洪，冲击着他灵魂深处那一片绝无仅有的自由的净土。他感到失望、凄凉，那种寒凉意，像虫蚁，啮噬着人的四肢百骸。

“你就是个混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她举起包疯狂地敲打宋林辉的后背。

宋林辉吃痛地皱紧眉头，一声未吭，也不曾停留半步，撑着伞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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