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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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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步辽给杨不仕穿了小鞋。

理由就在那份调研报告上，无论怎么改，他就是不满意。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在体制内工，尤其是在机关，一份材料，永远是修改不到标准版本，只要你愿意挑毛病，要多少就有多少。但要一份材料完美，其实也很简单，只要领导写下两个字：同意。或者领导说：好。稿子便会被盖章，成为圣旨，供万千下面的人传阅学习，在各大媒体刊登解读，非常权威。

黄步辽在稿子的修改上恶心了杨不仕一把，这文字怎么写得这么垃圾，等到稿子批下来，后面的撰稿人名字已经是黄步辽，关你杨不仕什么事？

其实，一篇稿子的事，没什么大不了。但在机关搞材料工，名字能见度很重要，领导常看到你的大，才会记住你，关键的时刻想想，哎呀，还有这么一个人，要不这位置让他来试试？如果你的名字从来没出现过，很可能一辈子的材料就白写了。

接连许多次，杨不仕的名字都被拉入了黑名单，明眼人一看便知道，照此下去，杨不仕的前途基本上算是到此为止了，只是大家都不愿意说罢了，但或有意无意，那些精明的、老练的、在机关混熟了的，都在避免与杨不仕过多接触。

但杨不仕不甘心，为什么？因为就是在眼下，组织部正在遴选副科的人选，虽然就一个位置，但这样的位置，这样的机会，对于大多数科员来说，弥足珍贵。他早就分析过了，符合条件的人选中，自己的条件算是比较有优势的，成功系数挺大。

但如果照黄科长这么玩法，基本上什么都不要想了。

不想是不可能的，杨不仕不敢和单位的人抱怨，就只能招呼一声，方圆他们几个便过来了，喝酒，骂娘，说者无意，听者却非常有心。

和方圆在一起的有三个人，方容是方圆的妹妹，韩飞和韩虎两兄弟也是长坪出来的死党。他们商量，要为杨大哥干一件事，干一件大事，让他顺利升职，过上好点的生活，其实就是帮助自己这帮兄弟过上好生活，镰刀誓言的意义就在这里，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

杨不仕决定赌一把，这样很冒险，但却是唯一的出路。他想了很久，要向黄步辽屈服，自己即便以后出头了，也只能永远活在对方的阴影之下，而且，这一次的副科选拔肯定是没戏了，如果是这样，自己还需要考虑太多后果吗？答案是，不需要。

秘书科归黄副主任分管，黄副主任这个人，看起来还挺正派，他总是乐呵呵，很关系基层的办事人员，常常鼓励，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直接向我汇报，年轻人要有点锐气，这样才能干出一番事业。

锐气这种东西，在机关很少见，即便有，也迟早会被磨光了。这些天，杨不仕觉得曾经的那股气又燃烧了起来，愈燃愈烈，促使着他去做点什么。

到底做点什么呢？杨不仕没有去跑关系，自己一农村来的草根，送钱送不过富二代，送权送不过官二代。他决定送点感情给黄副主任，既不显得俗套，又能表达自己的意思。怎么说呢，他曾亲眼看见，黄副主任在办公室训骂黄步辽，你这科长怎么当的？这点事都干不了。

更重要的是，他曾偶然听到机关几个老油条在讨论，黄步辽是刘副主任的人，而黄副主任跟刘副主任是死对头，都对着干了十多年了，所以，黄副主任能不给黄步辽好看？

这是杨不仕第一次选边站，这种选择对于一个走仕途的人来讲很重要，选对了，可能顺风顺水平步青云，选错了，就很可能一辈子原地踏步，在一个低位上孤独终老。

杨不仕敲了敲门，黄主任和蔼一笑，呦，小杨，来，进来坐。杨不仕心里一惊，没想到黄主任声音这么大，小杨，这层楼就自己一个姓杨，万一被人发现自己私下找主任，岂不找死。但事已至此，既来之，则安之，他小心地走进办公室，说，黄主任，向您报告个工。

好，好，我就喜欢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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