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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上古升仙图（第1页）

高首城最近出现一个乐子。

大家都在传街角那个会画画的老季摊位上来了一个姑娘，老季在高首城还算是半个“名人”，不过是臭名昭著罢了，一无是处，半疯半狂，浑浑噩噩一辈子，靠画画做了一辈子虚无缥缈的梦。

有人说那姑娘前几日就来过老季这边，但每次只是稍作停顿。

而今日，姑娘却是直接坐在了地上，同老季一块围着一张纸指指点点。

有好事的去问，只知道那姑娘央老季画了一幅上古升仙图。

央人画画，却落座在画者旁边，还伸着手指在纸上一点一点。怕是老季还没动笔，这姑娘就已经不满了吧。

城中总有些少年得意，颇有小成的年轻人，偶尔愿意往老季这边走上一走，因为老季这边摆摊的大都是老弱病残。

年轻人最愿以老季这种人的存在而坚定道心，时刻警戒自己不得走到岔路，不得有自己的喜好，除了修道成仙，其余都是岔路，老季摊前走一走，年轻人总会觉得自己意气风发，从而滋生出一种诡异的虚荣心。

如今看有一陌生的年轻姑娘找老季画画，人的那一点劣性根就暴露的一干二净。

一修道年轻人端着架子，矜持的虚做一礼：“姑娘外地人吧，来高首城求画可是有什么诉求，想画中实现。”

流盏抬头看年轻人一眼，短而急促的回到：“不是。”随即又去与季老嘀咕画怎么画。

年轻人已然不满，但他强耐着性子继续说到：“你来这老头没什么用的，这老头只会画凡尘的画，你若求一张有灵力的画，得背后贴上符箓加持。”说着年轻指了指远方巍峨庄严的一座大殿：“诺，那座大殿就是高首学院，心思虔诚，去求一张符箓，或者求学者念咒画阵为画作加持，都会让画与众不同，而非老季画的这种凡品。”

流盏呆呆的去看那高首学院，雕梁画栋，有棱有角，到处都是深深棕色佐以灰色，看上去无比的不近人情。它是一个庞然大物，就算是坐落在高首城最后端，依旧是进城时第一眼看到的建筑，像是一个板着脸的审判者。

流盏缩了缩肩，又用食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子，一脸瑟缩道：“好大的一个鸟笼子，这得有多少傻孩子自己张着翅膀扑腾下去。”

年轻人听得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好在流盏还不算太不通人情世故，没有把她那鸟笼傻鸟论又说一番。

只不过流盏确实看不上高首城，当然高首城也未必能看得上她，既然城都让她进了，再指手画脚就是她的不对了，可有些话流盏还是想说，她看着那年轻人，语气郑重且含着着笑意：“在高首城中以符箓加持的画比比皆是，可是真心为画而画，因喜爱而画的仅仅季老一个，这老头子又没作奸犯科，凭喜好做事又有什么错呢。”一番话下来，就像脉脉细语，并不包含着什么攻击性。就好像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疑问。

人追求自己的喜好有什么错呢？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身上，这是世上最大的和善与包容。

流盏歪了歪头，她指尖慢悠悠划过地上那纸，忽的咧嘴一笑，笑得甚至有些恶劣：“不过就算我找到高首学院，我想要的画也不见得会有人画。”

年轻人嗤之以鼻：“你想要的不过是上古升仙图，上古众神飞升场景学院弟子烂熟于心，众神之意志我等时刻都在参透，不过就是这图工程浩大，又因为所绘都是上古神明，容易冲撞，所以绘出只做观瞻之用，以便后世敬仰，所以，不是高首学院不能绘，而是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资格让人给你画这样一张图，只有老季这种快要饿死的才会接你的活，然后欺你小姑娘年少无知随便糊弄你一下就好。”

说着说着，年轻人颇为义愤填膺，他自诩做了一件拯救无知女子的善事。

可却不知流盏这祖宗不祸害别人就不错了，哪还需要别人拯救。

流盏笑眯眯的摇着食指：“非也，非也，我想要的上古升仙图是我自己定制的，所以要求得和季老先生细细告知，例如……”流盏眼睛眯了眯又骤然睁开，一片清明：“例如，我想要图上所绘之人乃是上古时期为天下各自奔波，抛家舍业，直至舍身殒命依旧青史无名的那些人，而非清元大帝，九黎神尊这些已经被天下歌功颂德的人，我想这天地之间有一条路，让那些人能够顺路而上，去看看他们向往的上界是什么样子，这是我想要的上古升仙图，你认为怎么样？”

闻言那年轻人伸手指着流盏，气得开始颤抖：“荒谬，荒谬至极，你这是轻怠清元大帝，九黎神尊，也是轻怠当今身上景明，图上都是无名之人，你让那些真正的神明处于何处，真乃大不敬。我要回学院向上禀告，治你大不敬知罪。”

那年轻人许是还有很多愤懑之言没有说完，可是不知从何处飘来了几朵粉白花瓣，今日凤并不是很大，按理说花落应该垂直归于尘土，而不应该是这样随风飘飘洒洒飘出了好远。

那花瓣就像是人群中闲游，悠然而去，但是速度却是很快，偶尔遇到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伸手去够，那花瓣会稍作顿足一下，一路飘摇，最后竟然慢慢落在了流盏的掌心。

流盏神色一凝，干脆利落的收了地上一盒颜料，低头俯身的时候顺便和季老告个别：“老季，我明日再来。”

她随后起身去看那年轻人：“你说完了吗？”此时天边又飘过来两瓣花朵，这是流盏也不待年轻人回答了：“你说没说完我都得走了，有话明日再说，你想让谁来抓我，也都明日再抓，今天就散了吧。”

在年轻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流盏你已经就剩一个影子了，他不知对着空气还是对着老季喃喃到：“现在人类女子都是这样了吗？”

年轻人突然大声喊道：“你明日真的还来吗？”

远方一道清脆声音悠悠传来：“看心情。”

“她骗你的，她肯定还会来的，这画还没画完呢。”说话的正是一直低头作画，置身事外的季老，他一头扎在画中，都不曾抬过头，若不是说完老季就又咳了起来，年轻人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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