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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哈……”子昱披头散发的将头埋进监狱里潮湿的茅草里面,身后传来的疼痛让他像一匹马一样将草含进了嘴里。
赵子昱能够感受到跳蚤和老鼠正在试探,饥饿的肚肠随时会驱使它们过来吸他的血,啃食他脚上的腐肉。
血不流了了吗?
子昱用手向后摸去,接触到了如同稀泥一样绽开的皮肉,不是血不流了,而是血肉已经黏在了一起。
上了夹棍夹碎腿骨之后,成青又报复似地打了子昱一顿板子,打到他这种体质的人都两次昏厥,换一个羸弱之人可能当场就会被活活打死。可到最后子昱也没有松口,承认自己犯过这件事,成青拿子昱毫无办法,也不能直接将子昱当场打死,只得将他送回了监牢。
“大哥,别叫了,我看你这也挺难受的,要不我给你去拿点药?”狱卒听着子昱低沉的呻吟,觉得十分瘆人,本来这监狱里又昏暗又阴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孤魂野鬼在叫唤,狱卒抱着头捂着耳朵还是睡不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药……好啊,麻烦再拿一盏灯过来吧……”子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了,本来坚毅的眼神此时也已经黯淡无光。
“行,看你伤这么重还是不松口,凭这点你就是个汉子,反正明天你也要上路,就当兄弟送你一程了”狱卒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拿来一盏灯火摇曳的煤油提灯,挂在锁头上,又斟了一碗热水,并将金疮药膏递给了子昱。
本来昏暗的环境下狱卒还看的不是很清楚,这一掌上灯,子昱那惨不忍睹的双腿暴露在灯光下,狱卒看得自己的双腿都幻痛了。
“等……等等,你说明天要上路?”
“嗨,我这多嘴说,不过你明天也要知道了,他们要把你送到天环星,那边有一座天牢你知道不,专门关重刑犯,死刑犯的,这里只是暂时放置你的地方。”狱卒将脸背过去,他实在不想再看子昱那令人窒息的伤口了。
“天环星……”
天枢星和天环星属于同一个大星系,也是之前伍夜在解决掉黑暗胚胎之后给子昱指引的路,说是有一个老朋友一直在等着他,可没想到如今居然是以这种姿态去天环星,大概也见不到这位朋友了。
“好吧,也好,也好……”子昱点了点头,至少他这副惨样子不会被清儿和赵潜看到,说到死亡,赵子昱的心其实很平静,毕竟早在多年之前他就应该死了,只不过慕容然强行给他续了这么多年的命。
为今最放不下的,只是赵潜,也只能将他托付给清儿了。
狱卒虽说背过身去,还是好奇地偷眼观瞧,子昱正趴在地上,抓着自己腿上吸饱了血的虱子,烂肉下面就是白色的骨头,骨头的碎渣也外翻着,如此看来子昱的下半辈子注定是一个残疾人了。
“那个老哥,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本事,如果我是你,我可能就招了。无论你是不是冤枉的,还多少能过几天好日子,何苦遭受这皮肉之苦呢,他们盯上你了,一定要撬开你的嘴拿到口供,甚至会把你打到半死不活,用你的手沾你的血画上押。”狱卒缩着脖子,叹着气,他知道子昱还没有认罪,就算到了天环星也是继续严刑逼供。
“……”子昱沉默不语,拿起那碗水一仰头喝了下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算你杀了人也只是最后砍头那一下疼,而且这么多人还换你一个人的命,早够本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好了,谢谢你的招待,如果有一天我上了天堂,我会跟神说给你加几年寿命的。”子昱将碗扔了出去,全身无力地躺在地上。
“诶哟哟,你可真是个好人啊,赶紧上药,至少让伤口愈合一下,这么一直溃烂,早晚会感染而死的。”狱卒看来十分信奉神明鬼神之说,双手合十,连连拜谢子昱。
“知道了,你让我歇会儿……”子昱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昏死过去。
“大哥,别睡啊,受了这么重的伤先上了药再睡,要不然可能再也醒不了了”
“我知道了……谢……谢谢你……”子昱的眼皮已经沉的无法再抬起,他的眼前一阵朦胧,甚至感觉自己已经置身天堂中。
“噗”
狱卒赶紧盛出一瓢凉水,浇在子昱的头上,打了后者一个激灵。
“那个,那个抱歉,我不能让你就这么睡死过去……”
子昱这才恢复了一些精气神,点了点头:“我懂你,不怪你,上药吧,你帮我看看伤口在哪里可以吗,我看不到。”
狱卒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哥,你这两条腿都没有好地方了,你直接冲着后面撒药粉吧,只要撒到了就是伤口……”
“好,好。”子昱连连称是,将药瓶冲着身后泼洒过去,白色的药面接触到伤口,沙沙的疼。
“啊啊啊啊,斯哈,斯哈,斯哈……”子昱头上的青筋爆起,嘴里咬着杂草,牙都要咬碎了,整个身体不规则地痉挛起来,整个人抖似筛糠。
狱卒不忍再看这一幕,将提灯带走,看来今天是不要想睡个好觉了。
再度失去了光明的子昱下巴磕在地板上,他突然想到了如果自己死了,身体里的星核会怎么样,会消失,还是会像泡泡一样被吐出来?
之前伍夜交给他的水晶球还在,子昱赶紧掏出来,要是能够再看一眼赵潜,哪怕只是一眼,他身上的疼痛也会消减大半。
可奇迹没有出现,这个水晶球连接的是火云星,张不凡房子二楼的夹层,只能看到一个空荡荡,无人的房间,就如同现在子昱的心。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数不清到底多少鸭……”子昱拍着自己的手臂,呢喃着童谣,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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