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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碎山公理(第1页)

「渤海」的建筑结构,像是一个扇形的wIFI标识,有三个弧形组成。最外层是主控室,会实时模拟「碎山」中的全局状况和调查员的身体状态,并做出下一步指示。往里一层,则是作战室,所有的战术讨论和分析,都在这里进行,进入作战室前需要完成纳米扫描,以防信息泄露。第三层,则是准备间,需要在这里完成能量服的替换及消磁工作。

穿过三个弧形,便进入最后的潜入空间:「虚无」。

在「虚无」里,重力被降到了地球的五分之一,空气稀薄,肉眼可见的光源,只有设备上微弱的电源提示灯而已。人为营造这样的物理环境,意在尽可能得降低调查员感官灵敏度,从而提高同步率。

两侧排列着多台休眠舱,正中央是一个硕大的磁力环,两台巨型机械臂分布在磁力环左右。机械臂会把休眠舱固定在磁力环中,随后磁力环会发射出低频协调波,去校准调查员和「碎山」之间的频率差,实现共振同步后,便能记忆潜入。

「渤海」作战室里,愚公正在向霖珊做着必要的说明。

“先说说,记忆的三层金字塔。”

“最顶部的,叫做「光」,指那些记忆犹新的高光时刻或少部分至暗时刻。中部,叫做「昏」,是近期的一些记忆,时长因人而异。很多时候需要外部提醒,才能清晰得呈现出更多细节。底部,叫做「暗」,最神秘的部分,人类的潜意识。如果是一个自我意识极强的人,他的潜意识还会影响到「昏」和「光」。”

“然后是碎山公理。”

“第一条,「碎山」里所呈现的内容,不一定是现实,但肯定来源于现实,是现实情况的拟态表现。”

“第二条,潜入某个「碎山」后,潜入者的记忆量子信息,有概率覆盖原有的记忆量子信息,量子信息总单位质量保持不变。”

“这些理论都得你自己有切身体会后,才能理解透彻。潜入前,先说说你对这个案子的判断,珊瑚。”

“是。从卷宗的记录来看,死者脖子右侧的伤痕非常值得怀疑。通常,若遇到跑步机暴走的情况,多半应该是前额、面门或下巴正面着地,同时双手也会因潜意识做出保护动作。但死者的伤痕记录来看,仅看到颈部以上位置右侧有伤痕。因此我推测,死者在案发时,头部向左发生了旋转,且双手也没有做出保护动作,就直接落地了。”

“说了,那些只是表象。那她为何将头往左转,为何双手没有做出保护动作?”

“这?有可能左边突然有了响声,然后受到了惊吓?”

“你对自己的答案有信心吗?”

“那个。。。没有。。。”

“自作聪明,既然没有就不要盲目判断,我已经理解你大体的思维方式了。去准备室换上能量服,我们进到她记忆里看看。然后,记得全裸穿,才能更好地保持同步率。换下的衣服,投到回收通道里,梦貘会帮我们收好的。”

对霖珊而言,这能量服和潜水服并无太大区别。但,这「日记」要怎么处理?如果只是影响同步率,也最多让梦貘多调整几次频率吧?博一下,总比被发现好。

两人进入了「虚无」,低重力环境和稀薄的空气对霖珊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一直做着潜水训练,适应这样的场合,还是很顺利的。

愚公小心翼翼得取下自己的左手义肢,接入磁力环旁边的插槽里。霖珊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想,里面应该是收集到的「碎山」。

「碎山」是人体脑内神经元的量子微粒,收集容易,但保存异常困难,因为一旦离开脑生态环境,微粒就会四散开,信息完整度就被破坏了。通常,死者的脑细胞需要脑外体灌注系统才能保持存活,这非但违反了伦理常纲,且死者的大脑组织也不可能直接被带走。但若提取出「碎山」能立刻依附在另一个相似的脑生态环境中,则有可能保存得更好。因此,科特局就将一个小型拟态脑体外灌注系统移植到了人体身上,简单得说,愚公的“左手”,就是他的第三大脑,仅用于保存那些「碎山」。

躺入休眠舱,霖珊的第一次记忆潜入,开始了。

“调查员安全锁固定。”

“注入全氟化碳仿生液。”

“机械臂固定完成。”

“磁力环开始运作,获取原始共振波指数。43%,66%,89%,95%,1oo%,获取完成。”

“开始同步,33%,43%。。。”

霖珊不免有些紧张,生怕藏在能量服里的「日记」,影响了同步率。

“同步率8o%,达到可潜入标准。”

“执行潜入程序,倒计时3,2,1。”

只见一道白光。

“记忆潜入完成,潜入时间为9点45分23秒,开始同步投射画面。”

霖珊醒了,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古代的城市,四周都是残垣断瓦,木质小屋正在燃烧。抬头,天空则是灰茫茫的一片。而身后,一座火山正在流出滚烫的熔岩,火山灰则是空气中唯一可以吸纳的物质。

突然飘来一张白纸,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的脸上。

“我在,庞贝?”霖珊摘下了白纸,“梦貘,这上面写的啥?”

“这是奥斯坎语,系统给到的翻译是:好热!快跑!”

“等下,庞贝不是说的拉丁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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