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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推门而入，这是一间古意盎然厅房，雕花案几，双耳净瓶，青铜香炉，祥瑞屏风……处处透着一个&ldo;雅&rdo;字。

卫宣正端坐在窗边，见墨非进来才起身相迎。

&ldo;多日不见，浮图精神甚好。&rdo;

&ldo;先生的风采也更甚从前。&rdo;墨非注意到他并没有带闲子，于是便让木奚去门口候着。

两人坐定，煮茶叙旧，浅谈着前些日子经历的一些事情，有感叹，有后怕，也有感怀。

茶喝过半壶，卫宣忽然问：&ldo;浮图为何会选择戎臻王府？&rdo;

此问一处，原本和谐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墨非早知道卫宣会问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这时才问出口。她心底琢磨了一下，回答：&ldo;大概是……一种缘分吧。&rdo;

第一卷：声名鹊起下棋

&ldo;缘分？何解？&rdo;卫宣疑惑。

对了，&ldo;缘&rdo;是梵语，这个时代还没有所谓因缘际会的说法。

墨非回答：&ldo;还记得我给先生抄写的心经吗？那是佛教经义，而&lso;缘&rso;之说便是一种佛语。佛语云：世间万物皆因缘而生，因缘聚则物在，因缘散则物灭。浮图能结识先生是一种缘分，后来先生投入大王子府中，受先生影响，浮图亦准备前往，然而因缘际会，巧合使然，浮图先遇到了戎臻王。&rdo;

卫宣愣了愣，忙道：&ldo;既然如此，浮图起初应该尚有转投的余地啊！&rdo;

墨非喝了口茶，淡淡道：&ldo;转投？为何要转投？&rdo;

&ldo;缘分一说固然巧妙，然这是关乎自身未来的选择，浮图怎能尽由天定？况且你原本便是想入大王子府的，虽不知你如何先结识了戎臻王，但这却并非你所愿。而且戎臻王太过冷傲绝决，虽是国之猛将，却不是好主公。他待人严苛，杀罚由心，浮图你入了他府，岂非整日提心吊胆，难以一展其才？更有甚者，将来若不小心冲撞了戎臻王，性命都难保。&rdo;

&ldo;若浮图现在弃戎臻府而去，那才是性命不保。&rdo;墨非可不认为巫越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ldo;与其游移不定，不如随遇而安。&rdo;

&ldo;或许文仲可以请大王子……&rdo;

墨非打断：&ldo;浮图的老师曾经给浮图讲过一个故事，先生有兴趣听否？&rdo;

&ldo;……请讲。&rdo;

&ldo;有一名年轻学子准备离乡远游，临行前拜见族长，请求指点。族长给他写了三个字：不要怕。然后对他说：&lso;人生秘诀有六个字，今日先告诉你这三个字，供你半生适用。&rso;待三十年后，当年年轻的学子已届不惑，获得了一些成就也多了很多烦忧，他回到家乡，又去拜访那位族长。可惜族长已过世，其家人拿出一封密信告诉他：&lso;这是先生生前留给你的，他知道你一定会回来&rso;。

&ldo;那名学子这才想起，当年族长只给了他人生一半的秘诀，还有另外一半未曾告之。于是他打开密信一看，上面赫然又是三个字：不要悔。&rdo;墨非平和地望着卫宣，&ldo;先生，可知浮图之意？&rdo;

&ldo;不要怕，不要悔……&rdo;卫宣喃喃自语。

浮图没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天空上漂浮的云朵，恬静淡然。

&ldo;真的能做到不惧不悔？&rdo;卫宣问。

&ldo;先生是否又能？&rdo;墨非反问。

两人皆沉默，室内只余下淡淡茶香萦绕。

在这乱世中，局势每天都在变换，没有人能预见自己的未来，也许名动四方，也许惨淡收场。谁人又能肯定自己一生都不会出错，不会害怕，不会后悔？

卫宣看向眼前这个少年，端坐如山，气度如渊，脑中蓦然浮现四个字：名士之风。

他遗憾：&ldo;良璞授于贱工，器之陋也；伟才任于鄙识，行之缺也。&rdo;

墨非答：&ldo;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rdo;

卫宣慨然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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