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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他的面容很平静，一双眸子却亮得骇人，牢牢盯着她的眼。

杜凉夜微微勾起嘴角，露出清艳秀绝的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容里有一股悲哀之极的意味，就像一朵花即将开至荼蘼，尽情盛放之后，等待她的只有萎谢，然后腐烂！

&ldo;求您放过他！&rdo;

他没有答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这是一个清兵必胜的局面，山脚下的士兵已经将整座山重新围住，而反清复明会的损失实在是惨不忍睹‐‐温良辰暗暗扫视现场，估量伤亡，在心底发出黯然长叹。

沉默良久，他终于说话了。

&ldo;夜儿，我希望你不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rdo;

他的声音出奇的镇定，而且冷静，语气里有一股四平八稳的味道。

杜凉夜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道：&ldo;请您放我们下山！&rdo;

他的眼中露出无限怜悯的神色，沉声缓缓道：&ldo;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rdo;

杜凉夜忽然泪流满面，放声叫道：&ldo;叫你的人快他妈的给我滚开‐‐&rdo;

他沉默地挥了挥手。

半柱香后，山下的火龙断开一个缺口。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崎岖山道上，车夫锦绣华服，青丝鉴人，脸上戴着一个五彩蝴蝶面具。毋庸置疑，他是杜凉夜见过最有气质的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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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慕容秋水自衣摆撕下两块布条，俯身去为曲澜包扎腿伤，手指尚未触到他的衣裳，脸上便&ldo;啪&rdo;的挨了一掌，声音极清脆、响亮，在静默的车厢里听来，具有非比寻常的震撼效果。他被这一掌打的跪倒在地上，眉峰的伤口裂开，血液重新顺着苍白脸颊流下来，眼睛里却没什么表情，继续去查看师傅那条不断流血的大腿。

于是，右脸也紧跟着挨了更响亮的一记！

温良辰捏着包扎好的左掌，合眼蹙眉靠在车壁上，心里疼得像火煎，一双羽扇般的睫毛轻颤不绝，仿佛不胜痛苦似的。实则上，听到这两声响亮的巴掌，她的心内不能自抑的涌起了一股强烈快感。

他们约四十人进城，最后存活下来的只得九人，除却曲澜，慕容秋水，刘卫辰外，尚有伤势较轻的六人。若非杜凉夜忽然临时倒戈，只怕要全军覆灭，片甲不留，这对风雷刀曲澜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难怪他要迁怒慕容秋水了，哈哈！生平最得意的徒弟和自己最痛恨的仇人款曲暗通‐‐哼哼！连自己的徒弟也管不住，气死也活该！

温良辰的肚子里塞满幸灾乐祸，几乎要笑出声来。这种痛并快乐的感觉，使她的脸孔也有些扭曲了。悦意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忙欠身伸手摸她的额头，她霍然睁开双眼，眼神锋利地看过来。

悦意一愣：&ldo;老板，你没事吧？&rdo;

温良辰放柔神色，强笑道：&ldo;没事！&rdo;

悦意慢慢的坐回去，一边悄悄去看跪倒在车厢里的慕容秋水，他背上的衣服已然碎裂，露出模糊的血肉，大部分血迹都已凝固在衣上，仍有一部分顺着衣角滞涩艰难地下滑，缓缓滴落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

也不知这些血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悦意看着只觉得心惊肉跳，担心他随时会失血昏倒。

在前面充当马夫的无双也有这种担心，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去拍杜凉夜的脸，叫道：&ldo;喂喂！你不是睡着了吧？&rdo;

杜凉夜窝在他的脚下，将头搁在他的腿上，浓密的乌发被风吹乱，覆盖住她的大半张脸，微弱的气息几不可闻。无双伸掌在她左肩的伤口处猛拍一下，她吃痛叫了一声，愤怒抬头，眼睛里像住了两颗小星星般明亮。

无双见她眼神炯炯，心下稍宽，面上绽开一个温柔的微笑，柔声道：&ldo;别睡着了。再给我一刻钟，就能甩掉后面的追兵，到时候再睡……&rdo;

&ldo;睡个屁！&rdo;杜凉夜冷冷地打断他，将头重新靠在他的腿上，半阖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ldo;首要是找地方大吃一顿，我快饿死了！&rdo;

无双闻言奋力一扬鞭，催马疾驰，身后的车厢里很明显的传出两声闷哼，大概是碰到了伤口。杜凉夜稍稍侧过身，避免碰到受伤的左肩，自一头乱舞的发丝背后眯眼望出去，东方的天空微微泛白，湛蓝天幕上飘荡着几缕清烟般的洁云，月亮只余一道极浅淡的月牙痕，像天空新近愈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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