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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裴家的船队在落霞当属头一份：船只甚多，艘艘体积庞大，船速惊人。为了防远洋的海盗，有几艘行动灵活的稍小帆船还装了火炮。裴家船队每年都要在远洋走上一遭，带回些新鲜玩意，于黑河上下走动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因此顾夫人将卖船的意思一说，裴夫人不用回家同夫君商量，便当场拍板：&ldo;好说，我们家的船总是风里来浪里去，几年就得换新的。阳儿带回来的船我也见过，九成新，设备也好，还怕你舍不得卖呢，这倒给我家捡了个便宜。&rdo;但说什么都不肯只以半价收了。

不得已，安晴只得出面劝她：&ldo;裴姨莫再推辞，若觉得这价钱低了，不妨再帮侄女一个忙？侄女除了些杂七杂八的零碎，还带了一船的瓷器回来，恐怕自己找不着合适的买家，委屈了这一船上好的官窑，裴姨可否为我牵线搭桥？&rdo;

裴夫人满口答应：&ldo;忙是一定要帮的，只是船的价格要按市价的六成，不能再低了。买家之类……我家老爷近日走船未归，福官倒是可以帮得上忙，他近年来帮老爷打理生意，做得似模似样，同落霞有名有姓的老板混得可熟！&rdo;言语间颇为骄傲。

顾夫人笑着接口：&ldo;福官是出息了，冯夫人惠夫人几位也都夸他待人有礼……&rdo;

安晴微笑退出，两位恐怕又要说到裴靖的婚事上去了，她自然不好在一边碍事，于是退到偏房，环茵与一众媳妇丫鬟歇了活计，正在绣花。

含夏见了安晴连忙起身招呼：&ldo;小姐这边坐！&rdo;又奉上热茶及手笼脚炉。

安晴手脚发凉，总要到了开春的时候才能有些温度，于是她走到哪都要备着一干取暖的物事。许是最近旅途奔波劳累，亏了身子，她手到现在仍是冰得吓人，所以顾家因她的原因，各个房间都还备着火盆火炭。

安晴坐下，将自己弄得暖和了方含笑问：&ldo;在做什么呢？&rdo;

含夏羞涩一笑：&ldo;做荷包呢。&rdo;手里擎的花绷子上，一对鸳鸯已见雏形，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安晴笑问：&ldo;好图样，是绣给谁的？&rdo;

含夏红了脸低头不语，含秋嬉笑着插嘴：&ldo;还能有谁，不就是外间门房的知书？&rdo;这几日走得熟了，众人知她并不在乎这些男女情意的话题，便也不再避讳她，因她随和，有什么八卦也乐得说与她知道。

安晴偏头想想，赞道：&ldo;是个眉清目秀的孩子，人也老实，含夏好眼光！&rdo;

含秋又是快言快语：&ldo;含夏姐还做了一身新裙子，打算穿给他看呢，只是没有相配的首饰……&rdo;言语间颇多遗憾。

含夏忙打她，同安晴低声解释：&ldo;小姐莫听她瞎说，一支钗总要三两银子往上呢！我一个丫鬟，哪里买得起？就算是买了，也不舍得日日戴着，白白浪费了银子！&rdo;

安晴笑：&ldo;女孩子爱美又不是错，买不起金银，就算是木梳也能好看！&rdo;说着抬手摘下她发上簪的木梳，又招含秋去厨房取来浆糊和几片洗净的贝壳。

含夏的木梳是街头常见的篦子，顶上光秃秃，黑乎乎，除了能挽发，别的功能便欠奉了。安晴略想了想，便将指甲大小的贝壳蘸了浆糊，一片片小心贴到篦子厚实的梳背上，不一会便贴就了一大一小两朵杏花，姿态风流活泼，仿佛枝头春意。

她将篦子小心吹干，又递还给含夏：&ldo;浆糊可能坚持的时间不长，你若不喜欢，还能扣下来重贴。&rdo;

含夏欣喜万分：&ldo;小姐真是说笑，我宁愿这浆糊牢些才好！&rdo;

于是迫不及待地梳头重新戴上，惹得一群媳妇围着她啧啧称赞：&ldo;小姐好巧的心思，戴上了真是雅致，好似含夏头上真插了朵杏花一般！&rdo;又叽叽喳喳地出谋划策，&ldo;照着小姐做的样子再贴一只篦子。在头上挽一个髻，再用这两只篦子固定，一定教知书看了魂儿都飞出来了！&rdo;

含夏羞得直跺脚，啐道：&ldo;都是一群不知羞的，当着小姐的面羞臊我，等我将你们的相好的抖出来，看你们还嚼我的舌根不？&rdo;

众人哄笑，也都知趣不再闹，转而去央安晴：&ldo;小姐，您看我这篦子如何贴花？&rdo;

环茵怕她累着，于是佯怒道：&ldo;一个个都疯了不成？你们有手有脚，倒要让小姐替你们张罗穿戴？&rdo;一句话说得众人一愣，才想起自己确是僭越了，怎好叫东家做这做那？一时气氛便有些僵。

安晴却道不妨：&ldo;我也是闲来凑趣，脑子里并没有许多新鲜主意，你们自己好好琢磨，做出来的东西定能胜我百倍，到时便是我央你们替我做东西了？&rdo;

众人皆笑，气氛顿时又轻松起来。

一个媳妇子同安晴扯起闲话：&ldo;小姐，家里能用的东西总是少。奴家看街头巷尾的，总有提篮卖花的老妈子，也顺带着卖些便宜的珠钗项链什么的，只她那里卖的东西又太俗气。&rdo;话说到这便有些期期艾艾，&ldo;若是能自己买她那些珠子片子来做，定做得比她要好看得多。&rdo;

安晴明白她意思：&ldo;那些东西确实不贵，只是人家肯不肯卖？&rdo;

&ldo;这倒不难，我有一个婶子曾做过这营生，后来嫌太苦便作罢了，奴问问她来路，应该没什么问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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