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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第1页）

沈知行道：&ldo;气血不畅……陛下还是静养吧。&rdo;

班曦：&ldo;那不是让天下人看笑话了？&rdo;

她表情古怪：&ldo;睿宗说过，除了青史留名的千古明帝，其余的皇帝，全都是庸才。朝政并不难处理，守成也不是什么难事。庸君勤勉一生，就算颇有政绩，百姓也并不念好。朕初登基时，胸怀伟志，想大刀阔斧精简吏事，强军拓边，可一年来……也不过是像一滴雨落去大海，起不了波澜。&rdo;

&ldo;曦儿已经做得很好了。&rdo;

&ldo;朕不管做什么努力，到头来，百姓津津乐道的，是朕的后宫……书伴被斩，家门被洗，扶正替身……他们谈论的，都是这些荒唐事……朕想做个明君，能让百姓念着好的明君……可事与愿违。&rdo;

沈知行抓住班曦的双肩，坚定地说道：&ldo;不许失了志！！皇上要做的事，我全都知道！&rdo;

班曦笑了笑，起身：&ldo;睿宗不上朝，是因她有大才。朕是她最看不上的庸才，她可以不上朝，朕却不能……若是再因身体罢朝，他们会如何想呢？&rdo;

沈知行皱眉，眼中泪雾朦胧：&ldo;曦儿……&rdo;

&ldo;我其实很怕。&rdo;班曦神思涣散，轻声说，&ldo;你说得对，我从没长大……以为失去你后，我就再没任何长进，每一日每一日都在害怕……就连现在我也在怕，怕我什么都没做好，就连孩子都生不下……天下人会如何看我？班曦，荒唐之君，不识自己的至爱，斩杀陪伴多年的书伴，政事上无一建树，就连孩子都……&rdo;

&ldo;班曦！&rdo;沈知行厉声叫道，&ldo;看着我，看着我……&rdo;

他捧着班曦的脸，皱眉道：&ldo;文宗八岁登基，三十七岁才颁丁赋令，睿宗荒废朝政十三年，后宫也是一片糟，仁宗三十一岁始登基，而他最令天下人称赞的召贤举措，是五十六岁才开始颁布。班曦，你才多大？你登基才多少年？&rdo;

班曦抬起头，泪水滑落。

沈知行道：&ldo;先帝知人善任，可凉州之患不也丢给了你来解决吗？你才登基就能雷厉风行，整兵征西，你怎敢妄自菲薄，将自己贬低到一无是处？&rdo;

&ldo;我辜负了知行哥……也对不起从前的自己。&rdo;班曦嘴唇颤抖着说道，&ldo;从前的我，以为自己登基后会励精图治，百姓交口称赞……从前的我，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对你好，像成世祖和莲华帝君那样，成为百姓千古称颂的帝王佳话。&rdo;

班曦垂下头：&ldo;我什么都没做到……朕什么都没能做到……&rdo;

沈知行替她擦了眼泪，轻声说：&ldo;成世祖因姚家之事，对莲华帝君生疑，致使莲华帝君失明……即便是佳话，夫妻二人也有生嫌隙的时候。神宗与云鹤帝君相伴六十余年死后同葬云州，也是千古佳话，可神宗生产时，为防着云鹤帝君夺权，还将他囚在大理寺……就是千古明君，也都曾犯过这样的错，陛下为何不原谅自己？&rdo;

沈知行捏着袖子为她擦干了眼泪，继续说道：&ldo;更不必提同立二君，令我朝大乱十年的后宫妖祸……陛下与他们比起来，怎能称自己荒唐？&rdo;

班曦可怜巴巴问：&ldo;你不怨朕吗？你会笑朕无能吗？如果……如果朕保不住这个孩子，你……你会不会离朕而去，再也不会原谅朕了？&rdo;

&ldo;不会，不会，绝对不会。&rdo;沈知行缓缓摇头，&ldo;皇上可以歇一歇的……不必对自己那么苛刻。我说过，千古明君也会犯错，我不再怨你，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陛下可以做一阵昏君，就当我这除了陪寝再无一用的人拖了陛下的后腿，耽误了陛下的朝政吧。&rdo;

七月十五，长沁宣读皇帝旨意，因沈帝君病危，罢朝三月，暂停办中秋宫宴，六部政务照常。

班曦躺在床上看折子，沈知行坐在一旁，给她暖手。

班曦忽然道：&ldo;长沁说，你院子里那些猫最近想你想得紧，夜夜啼叫。&rdo;

沈知行：&ldo;嗯，等我练好了字，准备给它们每一个都写一张聘书。&rdo;

&ldo;你好大的胆子。&rdo;

&ldo;陛下喜欢哪一只？&rdo;沈知行淡淡道，&ldo;可以封个侍君。&rdo;

班曦合上奏折，轻拍着嘴：&ldo;哪一只啊……让朕想想，朕记得，有一只色泽金光，尾巴尖雪白的猫，品相颇是不错，朕就给它封个阳侍君吧！&rdo;

沈知行哼笑一声，松开她的手，端起药碗，仔细吹了吹，喂给她。

班曦喝了几勺，道：&ldo;你是嫉妒了？还是醋了？你说出来，等朕身子爽利了，就召它来侍寝，你就在旁边伺候，看朕宠爱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