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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明代艳妆仕女。

乌云堆雪，樱唇滴艳；丰肌弱骨，软襦绣衣。典型的明代气息，典型的&ldo;金陵春梦&rdo;‐‐《红楼梦》所形容的&ldo;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rdo;。

江孔殷诗《春日过东园》。

江孔殷，清末进士，曾任江苏候补道。&ldo;年前鱼舫笙歌处，添作迷楼外有园。春好花为铺锦绣，客来心不动风旙……&rdo;此诗未必写秦淮，&ldo;迷楼&rdo;亦未必是昔年有名的顾媚故址，但其格调颇合秦淮河畔文人风雅。

老年冒襄。

冒襄，即冒辟疆，&ldo;四公子&rdo;之一。六次南京乡试，皆不中，却因而成为秦淮河闻人。为人风流倜傥，一时才俊莫不与之交，&ldo;咸把臂同游，眠食其中，各踞一胜，共睹欢场&rdo;。曾于1636年为魏学濂击退阮大铖，集东林冤死诸臣遗孤，举行桃叶渡大会，&ldo;一时同人咸大快余此举，而怀宁饮恨矣&rdo;。此为其老年绘像，而倜傥之风犹在。

《夫子庙》，姜松华作。

这是描绘南京夫子庙的当代油画作品，以大块红色为主调，上方为一轮暖阳。从景物看，画家是从来燕桥一带东望取景，因而所绘当为旭日朝阳时分。癸未年（1643）&ldo;仲春上丁&rdo;，夫子庙大概也蒙着这般色调与情绪。

原因在于，复社仅为枝叶，东林才是大树之根，抑或&ldo;针插不进，水泼不入&rdo;的地方保护伞。例如，祁彪佳之为阮大铖忌，主要是因为用顾杲为幕僚，从而被目作庇护者。阅《祁忠敏公日记》，确有多笔涉及顾杲。九月二十八日：｝kt｝旬余来，盛传铨部（吏部）议欲转（改调）予，予知非欲优待，乃以议论意见不合，有外予之意也。前以一揭救左公祖（指左光先，&ldo;公祖&rdo;系尊称），已拂当路意。又因钱牧斋（钱谦益）言，东义之警有嘉禾二友早知于未变之前，惟锡山顾生名杲者能知二友，乃聘来晤于吴门归舟。及予至吴门，屡于礼贤馆晤之……不知顾生曾以讨檄得罪阮圆海，而予独取用，又触忌甚矣。[79]｝kt｝十月十六日：薄暮，顾子方（顾杲，表字子方）偕台州顾南金入署，留酌于水镜斋。顾甚知南中局面消息，语多所未闻，且深劝予言去。[80]

从以上看，祁、顾相识乃是近期的事，祁从前并不知道顾杲曾主持《留都防乱公揭》。祁与顾交往，没有庇护关系，祁遇事会咨询于顾，与其说顾受益于祁，不如说倒是消息灵通的顾杲对祁彪佳帮助更多。南京政局日坏，祁是从顾杲那里了解到，辞职的建议也来自顾杲，而祁彪佳接受了这建议。十月二十一日，祁彪佳接钱谦益信，&ldo;已知予深为时局所忌，势不能留&rdo;[81]。二十六日，与赴任途中路过的杨龙友晤，杨是马士英亲戚，祁彪佳乘便表示归志，&ldo;求其转达马瑶草，必放予归&rdo;[82]。十一月初一，得知柳祚昌&ldo;参徐九一、杨维斗诸君子&rdo;事[83]。十一月初五，从友人书信读到张孙振对他的指控：至是，见掌河南道张孙振言予力争皇上监国（当初，祁彪佳认为朱由崧立即登基不妥，宜以监国过渡）、阻建年号，请与吴鹿友（吴甡）、郑玄岳（郑三俊）同诛而末之。诬予无所不至，甚且指为奸贪。予唯一笑置之。[84]

由是请辞益坚，终于十一月十四日得到批准。其间有一重要情节，即祁彪佳拿到张孙振弹劾奏章后，曾转交给杨龙友，后者傍晚即过府拜访，且带来马士英手札一封，&ldo;以予才固殊绝，不肯即放&rdo;，杨龙友还转达马士英如下看法：&ldo;但论其（指祁彪佳）做官甚好，不必问意见异同也。&rdo;[85]祁彪佳对此感受良好，记入日记时，对马士英略其姓氏而称&ldo;瑶草&rdo;，语气欣慰。有野史说，张孙振劾祁彪佳为马士英所嗾，据此则明显不实。换言之，张孙振的幕后另有其人；这个人，从祁彪佳日记的线索求之，只能是&ldo;阮圆海&rdo;。

由祁彪佳所记，阮大铖与其党徒步步紧逼、张网掘阱的态势，一目了然。不少史著，包括《小腆纪传》《清史稿》，甚至权威的《明史》都说，顾杲、黄宗羲遭到逮捕。如《明史》称：&ldo;大铖又诬逮顾杲及左光斗弟光先下狱&rdo;[86]，《小腆纪传》&ldo;黄宗羲传&rdo;记述：&ldo;时方上书阙下，而祸作，与杲并逮&rdo;[87]。这是一个错误，顾、黄并未被捕。但逮捕令确已下达，对此，黄宗羲述之甚明：阮大铖得志，以徐署丞疏逮子方及余。时邹虎臣（副都御史邹之麟）为掌院，与子方有姻连，故迟其驾帖。弘光出走，遂已。[88]

具体经办者加以拖延，以此幸免。吴应箕也是逮捕对象，&ldo;周镳下狱，应箕入视，大铖急捕之，亡命去。&rdo;[89]幸免者还有侯方域，他得到风声逃离南京前，留书阮大铖，立此存照：昨夜方寝，而杨令君文骢（即杨龙友）叩门过仆曰：&ldo;左将军兵且来，都人汹汹，阮光禄飏言于清议堂，云子与有旧，且应之于内。

阮大铖《咏怀堂诗集》刻本。

民初，曾有一个阮大铖诗再发现小高潮。1916年，王伯沆费尽心力，觅得《咏怀堂诗集》《诗外集》四册。1921年，柳诒徵又偶然从南京旧书肆发现《辛巳诗》一册。因王、柳两先生的成果，1928年，南京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盋山精舍以刻本印行《咏怀堂诗集》，不惜重金，品质极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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