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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落落，&rdo;我诡谲地说，&ldo;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特别是爱河。&rdo;

&ldo;默哥，&rdo;花落落秋波荡漾地说，&ldo;次数不说明问题，万条河流归大海，爱情的容量就是心灵的容量，赫拉克利特为什么不说人不能两次掉进同一个大海？就是因为变化之中有永恒。什么是永恒的？就是信仰。默哥，你知道我的信仰是什么吗？&rdo;

我怕被落落的善辩绕到沟里，只是摇了摇头。

花落落咬着手指尖儿说了一个字：&ldo;爱！&rdo;然后忽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ldo;默哥，你的信仰是什么？&rdo;

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信仰问题，花落落突然这么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ldo;是啊，我究竟信仰什么呢？&rdo;一时间竟丈二和尚似的无所适从。

10失望

招聘副局级干部的结果终于出来了，登载在《东州日报》上，没有我的名字。早晨，我一边翻着报纸一边失望地坐在办公桌前抽闷烟。

小唐手里拿着《东州日报》气哼哼地推开门就抱打不平，&ldo;太不公平了，雷处长考得那么好，竟然榜上无名。&rdo;

老杜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支烟，安慰道：&ldo;老弟，想开点，这次招聘原本就不是为你准备的，人家胡部长别看叫胡进，其实心里一点都不糊涂，我听说他女婿才二十七岁，是团省委的一名小干事，愣是把清江大学校团委书记给顶了，招聘为团市委副书记了。&rdo;

小唐吃惊地说：&ldo;是吗？那这种招聘还有什么意义呀？&rdo;

我正在抽闷烟，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电话是朱达仁打来的。

&ldo;老弟，闹心了吧？&rdo;

&ldo;无所谓。&rdo;我情绪低落地说。

&ldo;刚才，市委组织部干部处的刘处长到我这办事，我向他打听了你的情况，你的面试成绩与第二名只差分。我跟刘处长说，面试成绩差分，那不是笑话嘛。这就是要把你拿下来。刘处长说第二名的根子很硬，有二十多个省市领导打电话写条子让关照。&rdo;朱达仁的语气既惋惜又无奈。

&ldo;大哥，这次就当做一次学习吧。创建全国卫生城到了攻坚阶段，下一段咱们都得忙起来。还是想点正事吧。&rdo;我不愿意纠缠这个话题，我知道招聘背后有很多故事，这些故事不是圈里人是无论如何也揣度不明白的。

&ldo;我估计向卫生检查团汇报的材料一定又落在你的身上。&rdo;朱达仁体会出了我的心情，附和着说。

&ldo;可能吧。&rdo;

又闲聊了几句，朱达仁才挂断电话。我轻轻放下电话，紧锁双眉，一股无名的惆怅油然而生。应该说结果是我早就料到的，但人都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这回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招聘不过是少数人玩弄阴谋。然而，一个人一旦有了高飞的冲动，就绝不能忍受在地上爬行。我为失败而痛苦。

傍晚，我下班一进家门，父亲来了，杨娜正在做饭。

&ldo;爸，您怎么来了？&rdo;我明知故问。

&ldo;看了《东州日报》，招聘结果揭晓了，没有你，我怕你小子上火，来看看你。&rdo;父亲开门见山地说。

&ldo;爸，儿子哪能那么没出息。&rdo;我故作无所谓地说。

我陪父亲坐在沙发上，随手递给父亲一支烟，又给他点上火。父亲已经过了古稀之年，两撮寿眉，也有些许白了，清瘦的脸上布满皱纹，只有那双眼睛炯炯放光，充满诲人不倦的神韵。

&ldo;昨天晚上，我跟胡部长通了电话，&rdo;父亲深吸一口烟，若有所思地说，&ldo;我跟他说今晚领你去见见他，他还算客气，说欢迎我们去串门。&rdo;

胡进曾经是父亲的老同事，那时父亲在中学当校长，胡进是教语文的老师。胡进由于在教学上表现突出被评为全国模范班主任，一个偶然的机会，升上了区教委副主任，后来又一步一步地升任区长、区委书记，直到今天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实际上，胡进当组织部长时间并不长，全市招聘副局级年轻干部也是他的三把火之一。但是，父亲是一个老知识分子，不屑于巴结权贵，所以胡进离开学校后，两个人多年没有来往了，不过，为了我的前途，父亲竟然舍了一回脸。

我自己也点上一支烟，一副看透了的表情说，&ldo;爸，没用的，我不愿意让您为我舍着脸去求人。&rdo;

&ldo;雷默啊，&rdo;父亲深沉地说，&ldo;人这一生不容易呀，你这次成绩不错，起码纳入了组织部的视野，见见胡部长也没什么坏处，他要是识才的话，一定会重视你的，我看咱们现在就走。&rdo;父亲说着把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内，站起身来。

&ldo;爸，您还没吃饭呢，再说，外面已经下小雨了。&rdo;我也站起身阻止道。

&ldo;不怕，走吧。&rdo;父亲执意地说。

&ldo;爸，饭菜都做好了，吃了饭再去吧。&rdo;杨娜连忙从厨房出来劝道。

&ldo;杨娜啊，胡进不是当中学老师那会儿了，现在是大人物了，堵着他可不容易，走吧，雷默。&rdo;父亲说着就往外走。

&ldo;爸，您带上雨衣。&rdo;杨娜连忙取下挂在门后头的雨衣递给我。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和父亲穿上雨衣，骑上自行车消失在细雨中。路上，我望着雨中父亲年迈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我是多么想为父亲争口气呀，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残酷得仿佛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针，不是雨浇在身上，而是针扎在心上。

我们骑到一个小卖店前，父亲停了下来说：&ldo;雷默啊，前面那个院子就是胡部长家了，咱俩不能空手，他喜欢抽烟，我给他买两条烟。&rdo;

&ldo;爸，我来吧。&rdo;我一边掏钱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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