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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除了&ldo;狗&rdo;以外，骂人是&ldo;&tis;&tis;驴&rdo;&ldo;&tis;猪&rdo;的也不少。比如骂人&ldo;瞎驴（屡）&rdo;，大和尚挺爱用这个词，号称是文雅地、宗教性地骂人没有道眼、不能彻悟、见解不当。完整的骂人句：&ldo;瞎屡生！尔一生只作这个见解，辜负这一双眼，冷噤噤地如冻凌上驴驹相似。&rdo;[20]&ldo;瞎屡生！尔向枯骨上觅什么汁！&rdo;[21]

如果您骂人时懒得去想到底骂什么动物合适，干脆就直接骂&ldo;禽兽&rdo;&ldo;畜生&rdo;也算过得去。据《隋书》说隋文帝杨坚临终前曾经捶床大骂：&ldo;畜生（指杨广）何足付大事！&rdo;

跟&ldo;骂人为动物&rdo;有点儿相似的是，还可以&ldo;骂人为妖鬼&rdo;。这个在唐传奇的鬼怪故事里特别流行，主角们经常骂异类为&ldo;老鬼&rdo;&ldo;妖鬼&rdo;，当然也可以用来骂人，张祜写诗自嘲&ldo;乡人笑我穷寒鬼，还似襄阳孟浩然&rdo;[22]。

&ldo;夜叉&rdo;也是唐朝人常骂的一种非人生物。单纯骂&ldo;夜叉&rdo;，往往是说不孝子的，或者形容人长相可怕。骂&ldo;母夜叉&rdo;的话……这个词的意思流传到今天也没啥变化，大家都懂的。

说到&ldo;母夜叉&rdo;，下面咱来说说专门骂妇女的、骂小孩子的和骂男人的词。

前头说了，唐朝人不流行问候对方的女性亲属，也没针对女性开发出什么有特色的污言秽语。但是呢，骂对方（无论男女）是&ldo;妇人&rdo;，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骂男人是&ldo;妇人&rdo;，一般都是指责他胆小软弱、婆婆妈妈的，像唐朝大将高仙芝就骂过他的副将程千里&ldo;面似男儿，心如妇人&rdo;[23]。这种骂法也很古老了，诸葛军师曾经用这一招埋汰司马懿来着。

骂女人是&ldo;妇人&rdo;，基本意思就是&ldo;你个没见识的傻娘儿们懂啥&rdo;。要区分得更细一些，可以骂老年妇女&ldo;&tis;老妪&rdo;，骂野蛮女友&ldo;妒妇&rdo;&ldo;悍妇&rdo;，骂侍女&ldo;贱婢&rdo;，等等。要注意的是，唐朝人骂妇女时很少故意往下半身引，连&ldo;娼妇&rdo;&ldo;妓&rdo;这一类的词都不用来骂良家妇女（至少我没见过），而是实指那些红灯区的工作者。

骂小孩的，也是直接骂&ldo;小子&rdo;&ldo;小儿&rdo;。要加个形容词的话，比较流行的是加&ldo;乳臭&rdo;。&ldo;乳臭小儿&rdo;这些词一开始只是蔑视小孩子的，后来变成全年龄层的骂词，看谁不顺眼都可以指着那胡子拉碴的男人骂&ldo;这个小子&rdo;如何如何。

这里的例子，委屈白居易来客串一下吧。话说白居易在唐宪宗李纯那里上班时，充分发扬偶像魏徵的作风，不断管制李纯陛下不要做这个、不准做那个。李纯对老白一般还是比较尊重的，当然也有忍不了要吐槽的时候。

&ldo;白居易小子，是朕拔擢致名位，而无礼于朕，朕实难奈！&rdo;[24]（最后这个牢骚还是被别的大臣劝解开了。）

专门骂男人的词，隋唐时期倒是创造性地发明了一个，叫&ldo;&tis;&tis;汉&rdo;。

对啦，就是现在很褒义的&ldo;好汉&rdo;&ldo;壮汉&rdo;&ldo;山东大汉&rdo;这些词语里的&ldo;汉&rdo;字，在唐朝，大部分情况下它是贬义的，是用来骂人的。

&ldo;&tis;&tis;汉&rdo;词语的出现，据说跟南北朝时期胡汉混战很有关系，但是到了唐朝，这个词已经没有什么民族属性了，就是用来鄙称一般的男子。

如果把&ldo;汉&rdo;字加在一种职业后面，那是在以职业属性来骂人，比如&ldo;军汉&rdo;，大家应该都明白什么意思。也不只是卖力气的人会被贱称为&ldo;汉&rdo;，唐高祖李渊指控房玄龄、杜如晦教坏他的宝贝儿子时，曾经跳脚大骂房谋杜断是&ldo;读书汉&rdo;[25]。

&ldo;汉&rdo;字前面也可以不加职业，加上别的形容词，一样是骂人话，比如&ldo;老汉&rdo;&ldo;痴汉&rdo;……您说啥？唐朝没有地铁和公交车。这个&ldo;痴汉&rdo;不是&ldo;骚扰女性的色狼&rdo;啦，您看日本爱情动作片看太多了吧。唐朝的&ldo;痴汉&rdo;也是挺流行的骂人话，意思是&ldo;大笨蛋&rdo;&ldo;蠢货&rdo;。

什么都不加，光一个&ldo;汉&rdo;字丢出去就可以骂人了。曾经有个要造反的跛脚将军这样自夸：&ldo;（老子我）今虽患脚，坐置京师，汉辈犹不敢动。&rdo;[26]

嗯，数数，我们已经听了几大类骂人话了？职业身份类的、动物鬼怪类的、性别年龄类的，再凑一类吧，民族籍贯类。

总体来说，唐朝人比较开放，并不太歧视游牧民族，不过骂起仗来，民族属性仍然是一个攻击点。骂对方&ldo;胡&rdo;&ldo;虏&rdo;&ldo;戎狄&rdo;有点儿过时了，唐朝人最喜欢骂的词是&ldo;獠&rdo;。

为啥呢？大概是因为唐朝皇帝老李家的血统里有那么点儿比例不明、来路可疑的西北游牧民成分。按传统的地理名词划分，骂&ldo;胡&rdo;&ldo;狄&rdo;很可能一不小心骂到皇帝家里去，而&ldo;獠&rdo;一般是指西南少数民族，安全系数较高，于是大大流行起来。

单骂一个&ldo;獠&rdo;字，最有名的例子要算女皇武陛下。当年唐高宗李治跟大臣商量，要废了原配王皇后立武氏时，书法家宰相褚遂良死也不同意，君臣俩正吵着，武氏在帘子后面听得火大，河东狮吼，出口成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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