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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窦元福也道：&ldo;前日家里进来强盗，忙着收拾还来不及，家里吓的病的病，吃药的吃药。早起我们兄弟同父亲一齐去了城中铺子里盘账，得了信才往回赶，实不知大伯家里出了事。&rdo;又对窦向东道，&ldo;既如此，我们也不便与孤儿寡母计较。到底是族人一场，他们家若有什么不便，我们也帮村一二吧。&rdo;说着唉声叹气，&ldo;他们家也是，那船我早劝着换了，偏不听。不舍得换便罢了，偏挑今日出门。不然族中撑船的十来个，哪个不随便就把人驼出去了!唉!&rdo;

围观群众懂什么?看的谁态度好，听得谁好似有理，便都站谁那边了。

果然黄氏一脸同情的道：&ldo;阿竹没事吧?&rdo;

窦向东方才还在装相，闻得黄氏这一句，眼圈真红了。这年头，哪个不喜多子多福?他漫天家业，三个儿子才生出了五个孙子，尤其是次子，本就子息单薄，他此刻的痛，不比儿子少多少。

几个族人纷纷劝慰了几句，窦向东擦了擦泪道：&ldo;方才元福说的有理，虽闹出事端，到底是自家人。只我现不愿见他们，烦喜民叔替我带上奠仪吧。&rdo;说毕，跌坐在石阶上，捂着脸一声不吭了。

一个岛上住着，谁家丁口景况，彼此都知道。见窦向东的样子，都道是真伤了心，就有几个人骂起族长家不知轻重来。却是有好事者问道：&ldo;方才那厉害婆娘眼生的很，是哪家的新媳妇?&rdo;

窦元福想起管平波从嫁进来就表现出来的凶残，真替他二弟捏把汗。见有人问起，略尴尬的道：&ldo;是他新来的小二婶……&rdo;

围观群众齐齐：&ldo;……&rdo;方才好像很有几个族人，是捂着蛋一瘸一拐的出去的吧……是吧?是吧?

窦元福又叹了口气，低落的道：&ldo;家父心绪不佳，怠慢了，各位叔伯兄弟担待则个。&rdo;

窦喜民拍拍窦元福的肩：&ldo;你阿爷有了年纪了，劝着些。还有你二弟，你家又不是没钱，多讨几个进来便是。一个不开和，不至于个个都不开和。新来的那个我看着好，一把子好力气，圆脸大眼睛，屁股也不小，看着就好生养，别太急了。&rdo;

窦元福忙谢过，就把族人一一送走。谁都没注意原该在此的窦崇成没了人影。待门关上，窦向东面无表情的从石阶上坐起来，带着儿子进了威风堂，便问：&ldo;老三出门了?&rdo;

窦元福点头道：&ldo;才进门我就吩咐他去称二十两金子，带去知州老爷那处了。他年轻，且只能探路，明日阿爷还是亲去一趟的好。&rdo;

窦向东冷笑：&ldo;洪让那厮，仗着孔尚书家的势，就想来分杯羹。也不扶个中用的，就窦贵光那忘八，也想干的成事!且让他蹦，过了这一遭，才知道什么叫做强龙难压地头蛇。&rdo;

窦元福亦冷笑：&ldo;他只当他程知州是死的么?为官做宰的，谁家朝中没个亲朋好友?只他认得吏部尚书不成?洪家子侄多了，只怕他姑父疼顾不过来。&rdo;

窦向东抬了抬手，道：&ldo;别小瞧了他，也别高看了姓程的。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不是洪让处处跟程知州不对付，程知州也想不起来拉拢我们。没有这起子当官的，咱家还未必要做杀人的买卖!十亭水匪，有九亭是他们的功劳，都是欲壑难填的王八蛋。&rdo;

当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窦元福道：&ldo;咱们家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rdo;

窦向东道：&ldo;没卵子的人才怕罪!没有茶山做本，有你们这群崽儿穿金戴银的份?罢了，此事到此为止，窦贵光那事，处理的干净些!在水里拽人的水手，都给了钱远远的打发了。今日人多，保不齐就有人看见。&rdo;

窦元福应了。

窦向东抹了把脸，又露出几分哀戚神色，直往后头去瞧次子。

此时二房院里围着满满的人，练竹的哭声断断续续，窦宏朗低声安慰着。肖金桃带着管平波出来，迎头撞上了窦向东。窦向东问：&ldo;你上哪去?&rdo;

肖金桃低声道：&ldo;我正使人同阿竹的娘家人说说，他家女儿被打流产了，不去闹上一闹，倒显得他家亏心。顶好叫上族里的女人一同去，使劲闹!&rdo;

窦向东点头道：&ldo;你想的周到。&rdo;越性把此事定性成窦族长家无理取闹，方好掩了他家杀人灭口的痕迹。

肖金桃眼神如冰：&ldo;弄死了我一个孙子，我不弄死他家一个偿命，这事不算完!&rdo;

窦向东不置可否，只道：&ldo;劝着媳妇些，别哭坏了。&rdo;

肖金桃点点头，叮嘱了管平波几句，与丈夫一同走了。

管平波折回屋中，练竹脸上泪痕未干，人却已沉沉睡去。伸手拉了拉窦宏朗的袖子，低声道：&ldo;老倌，你来一下。&rdo;说着，把窦宏朗拖到了自己房中。

窦宏朗问：&ldo;什么事?&rdo;

管平波道：&ldo;今日的事，你知道多少?同我说说。如今家里不太平，我两眼一抹黑，容易吃亏。&rdo;

窦宏朗不是很信管平波，犹豫着怎么用春秋笔法。

管平波却道：&ldo;老倌，我既嫁了你，便是你家的人。我父亲从小就教导我从一而终的道理。我虽只是个妾，心里却认定了窦家，断无朝三暮四的心。有些事，你们不告诉我，我光身一个人来的，又问谁去?譬如今日，倘或我认得清哪个是哪个，怎会让人碰了姐姐一根指头?你甚事都瞒着我，可白瞎了我一身好功夫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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